“你师傅一个月前就传书于我,怕他去后无人照看你,于是特地嘱咐我去寒山,待寻到你后再将这封信交予你手。我本来是打算到江郎山与你师傅见最后一面再去找你的,可不曾想你自己却跑来了。以后,你就与师叔一同生活吧……”
话罢,张玄清看着苏清尘紧紧攥着那封书信,发出细微的哽咽之声。心中不免一颤,暗暗道:“也是,纵然他于同辈中心性成熟,武功不俗。可他依旧不过是个孩子……”
想到此处,张玄清不禁俯下身来,紧紧抱住苏清尘,轻抚着他的头,说道:“我可怜的孩子啊,你有伤在身,不可在心中憋出郁气。这里只有师叔,你想哭,便哭出来吧……”
苏清尘闻言,紧紧抱住张玄清,随后便放声痛哭道:“师叔,我师傅走了……”
张玄清听此,鼻头不禁一阵酸楚,可却没有答话,只是轻轻抚着苏清尘的背,任由他宣泄心中丧痛。
此间无话,只有哽咽不绝。马夫驾着车行驶在曲折的林间小道上,向着龙虎山的方向奔驰而去。
龙虎仙山位于江南西道,豫章故郡。相传乃天师在此炼丹修行,丹成而龙虎现,实为得道法源之地。
古人言:“遥望东面乱山横翠,骈耸其北者,为排衙石,最高;欹突其南者,为仙岩,最秀;而近瞰岭下,一石尖插平畴,四面削起者,为碣石,最峭,仰望穹苍,有孤柱撑天之状。”
正可谓是:“凿开风月长生地,占却烟霞不老身。虚靖当年仙去后,未知丹诀付何人。”
数日后,马车悠悠行到山门前。
苏清尘一路上心绪低沉,寝食难安。却到了此处,顿觉一阵清爽。
虽说也不曾有心思看此间耸立的参天古木,观其下潺潺的二十里水路。但岚风轻拂,掺着几缕降真香徐徐飘过,也算是让人略微清醒了一些。
张玄清与苏清尘先后下了马车,却见前方有一队人马浩浩荡荡驻足于山前。
外侧多为披甲护卫,持刀带械,各自分隔一丈排排站开。
其内则是宦官宫女,有序错落于玉辇前后,小心翼翼的服侍其间。
张玄清见状,赶忙向苏清尘递了眼神。随后二人拍去身上浮尘,快步走至玉辇跟前,作揖叩拜。
张玄清俯首道:“贫道张玄清不知上位驾到,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说话间,只见玉辇的珠帘被一位年老的宦官恭敬的掀开,而后众人见状,也急忙跪伏在地。
玉辇内缓缓走下一位俊朗的少年,其身着狐裘大氅,上绘祥龙云纹,宝珠五色,齐聚九五之数。内饰赤色绸袍,金丝镶刻,尽显贵气。远远观去,好似雪盖红梅一般。
而观其面色,却是格外苍白且眼角略发暗紫,有如重病缠身。于是一股清冷的阴郁之气便扑面而来,然而这些却兀自不能阻挡其轩昂之姿,帝王威仪。
那少年闻风,不由遮面轻咳几声后,对着众人说道:“诸位都平身吧。”
然后上前扶起张玄清,又道:“天师,朕不是说过,你年岁已高,见朕可以不拜。”
张玄清闻言,却道:“此乃礼数,自古以来,贫道还不曾闻臣不跪君之说。贫道虽得上位厚爱,可不能凭此丢了礼数。”
那少年听罢,欣慰道:“天师果真是我大梁第一贤臣啊!朕这几日体感不适,于是便来你这‘天星照应,地气冲凝’的龙虎山修养修养,若有叨扰之处,还望天师见谅。”
张玄清闻言,不由冷汗之下,而后急忙恭敬道:“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上位光临此间,那便是龙虎山的福分。何曾有叨扰之处?想来山上弟子已为上位收拾出了寝舍,还请上位快快入住,此间风急,莫要伤了龙体。”
话音刚落,那少年便哈哈大笑起来,随后目光又瞥向张玄清身后的苏清尘。
苏清尘见状,急忙低头作揖道:“圣上躬安。”
那少年不再多言,只是看着苏清尘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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