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悦来”客栈那间狭小的客房,窗外已是万籁俱寂,只有远处隐约传来的打更梆子声。
江尘没有点灯,借着微弱的月光,清理着短刺和飞镖上残留的血迹。方才巷中的杀戮,于他而言,不过是随手拂去衣角的尘埃,心中不起波澜。那点微不足道的经验值,让停滞的内力又向前挪动了一丝,但距离突破二流境界,似乎还隔着一层薄薄的屏障。
他的注意力,更多地放在了新获得的 《淬毒术(基础)》 上。
脑海中流淌的知识,详细介绍了如何从几种常见的有毒植物(如断肠草、乌头)和矿物(如砒霜、朱砂)中提取有效毒素,以及如何将毒素稳定地淬炼到兵器表面,使其见血封喉或延缓发作。手法不算高深,却极为实用。
“黑市……”江尘低声自语。淬毒需要材料,而黑市是获取这些东西最便捷的渠道。同时,那里也是情报和任务的集散地。
他需要更快地融入这座城市的阴影,也需要更稳定的“收入”来源来支撑修炼和购买所需。系统的任务是主要提升途径,但并非唯一。他需要主动去寻找机会。
第二天一早,江尘换上一身更不起眼的灰布短打,再次易容,将自己伪装成一个面色蜡黄、眼神浑浊的落魄汉子,离开了客栈。
根据脑海中的地图,他轻车熟路地穿过几条污秽的小巷,来到了西城一片靠近码头的区域。这里建筑低矮拥挤,空气中弥漫着鱼腥、汗臭和劣质酒精混合的刺鼻气味。一些挂着破旧招牌的店铺半开着门,里面光线昏暗,人影绰绰,透着一股诡异。
这里便是陇川郡城的地下黑市之一,表面是些经营旧货、杂物的铺面,暗地里却进行着各种见不得光的交易。
江尘走进一家名为“杂货老陈”的铺子。店内堆满了各种锈蚀的金属零件、破损的陶瓷和不知名的骨头,一个干瘦的老头正趴在柜台上打盹。
江尘没有废话,直接将昨晚从混混那里搜刮来的几块碎银放在柜台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老头眼皮都没抬,懒洋洋地道:“买什么?”
“断肠草汁,乌头粉,砒霜。各要一份。”江尘的声音沙哑低沉。
老头终于抬起头,浑浊的眼睛打量了江尘一下,没多问,慢吞吞地转过身,在身后一堆瓶瓶罐罐里摸索片刻,拿出三个用油纸包着的小包,推到江尘面前。
“承惠,二两银子。”
价格不菲,远超材料本身的价值,但包含了“保密费”和“风险费”。江尘没有讨价还价,又补上差额,将三个小包揣入怀中,转身离开。
整个过程干净利落,没有多余的一句话。
有了毒药材料,他还需要情报,关于任务的情报。
他走进隔壁一家更加昏暗、几乎没有任何招牌的茶馆。里面坐着寥寥几个客人,都低着头,默默地喝着劣质的茶水,彼此之间隔着无形的距离。
江尘找了个角落坐下,要了碗茶。他没有主动打听,只是静静地听着。
“……听说昨晚码头那边又死人了,是黑虎帮的几个小喽啰。”
“死就死了,垃圾而已。不过手法挺利落,像是专业的。”
“最近郡城不太平啊,上面几位爷好像也在暗中较劲……”
“‘影楼’那边好像接了个大单子,酬金这个数……”有人隐晦地比了个手势。
“嘘!慎言!不想活了?”
零碎的信息传入耳中。“影楼”,听起来像是一个杀手组织。大单子……江尘默默记下。
坐了约莫一刻钟,没有得到更多有价值的信息,江尘正准备离开,一个穿着洗得发白文士长衫、留着两撇鼠须的中年男子,端着茶碗,笑嘻嘻地坐到了他对面。
“这位兄台,面生得很啊。”鼠须男子压低声音,“初来乍到,可是想找些‘活计’?”
江尘抬眼,木然地看着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鼠须男子也不在意,自顾自地说道:“鄙人姓胡,人称‘包打听’。这陇川郡城里里外外,大小事情,没有我老胡不知道的。兄台若是有意,我这里倒是有几个‘急活’,报酬丰厚,就是……有点扎手。”
江尘终于开口,声音依旧沙哑:“什么活?”
胡姓男子左右看了看,声音压得更低:“城南‘福威镖局’的副总镖头,赵千钧。有人出三百两,买他一条命。”
福威镖局?江尘在脑海中调出地图信息,这是陇川郡一家颇有势力的镖局,总镖头刘猛是一流高手,副总镖头赵千钧据说是二流巅峰,一手霹雳掌刚猛霸道。
“原因?”江尘问。
“嘿嘿,镖局内部的龌龊事呗。据说这赵千钧仗着是总镖头的小舅子,吃里扒外,黑了雇主一批重镖,还想嫁祸给对头。买主嘛,自然是看不下去的人了。”胡姓男子搓着手,“怎么样?这活虽然扎手,但一旦做成,兄台你在这陇川郡,可就算立下字号了。”
江尘沉默片刻。三百两银子,是一笔巨款,足以让他改善修炼环境,购买更好的装备。目标赵千钧是二流巅峰,实力强劲,正面对抗,自己胜算不大。但若是暗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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