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砚舟的心猛地一跳。灵宝！那可是超越灵器的存在！价值连城！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瘪下去不少的钱袋，里面只剩下可怜的四十二枚下品灵石和三枚中品灵石（相当于三十枚下品）。在“天工坊”门口，他连问价的勇气都没有，只能匆匆瞥了一眼，压下心头的渴望。
“等出去……如果能带走……”这个念头一闪而过，随即又被更深的疑虑压下。这一切的真实性，始终是他心头最大的悬疑。
报名处设在第二城区一个巨大的广场边缘。一张张简陋的木桌排开，后面坐着记录人员。排队的人不算多，也不算少，大多是些年轻的男女，气息强弱不等，但普遍都在筑基境四层（六级中阶）以上，偶尔有几个三层巅峰（五级巅峰）的，也显得底气不足。周围更多的是看热闹的人群，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吴砚舟排着队，目光锐利地在人群中搜寻。他在找现代服饰，找和他一样眉心光洁的面孔。然而，入眼皆是启灵人，带着好奇、兴奋、崇拜或……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眼神。
“难道真的只有我？”一股更深的寒意爬上脊背。
就在这时，一个带着惊喜、甚至有些哽咽的声音穿透嘈杂，在他身后响起：
“吴砚舟！”
吴砚舟猛地回头。
人群边缘，站着一个少女。他穿着样式古怪、明显是拼凑起来的启灵式粗布衣裙，头发有些凌乱地挽着，脸色苍白，眼下带着浓重的青影，嘴唇干裂，整个人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疲惫和惊惶。正是散修联盟的天骄之一，徐璇曦！
他快步朝着吴砚舟冲来，眼圈瞬间红了，冰凉的手指紧紧抓住吴砚舟的手臂，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吴砚舟！真的是你！”徐璇曦的声音带着颤抖，开口第一句就是，“你到这里多少天了？”
“一个多月。”吴砚舟心中一沉，看着徐璇曦狼狈的模样，他之前的担忧被证实了。其他人果然也在这里，而且处境堪忧。
“一个多月？”徐璇曦的眼睛瞬间瞪大，里面充满了难以置信和一种近乎崩溃的情绪，“我……我在这里已经快两个月了！我明明只比你早一天‘失踪’啊！”
时间流速不同！
吴砚舟的心猛地一缩。外面一天，这里竟过去几天？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营地里的亲人师长们，可能只焦急等待了几天，而他们这些被困者，却已在生死边缘挣扎了数十倍的时间！这对人的心理是毁灭性的摧残。
“你会启灵语？”徐璇曦看着吴砚舟虽然风尘仆仆但精神饱满、眼神锐利的样子，又看看自己狼狈的模样，苦涩地问。
“嗯，学过一阵子。”吴砚舟点点头，随即意识到一个更严重的问题，“你们……是不是大部分人都不会？”
徐璇曦默默点头，眼圈更红了：“散修联盟组织学过，但真正用心学、能流利交流的没几个。张长卿和谢田还行，李承桓、圆通小和尚他们……比我还差。其他人就更别提了。”他顿了顿，声音带着绝望，“你们五处的人呢？衷闪闪他们……”
吴砚舟的心沉到了谷底。完了！连话都听不懂，在这个完全陌生的启灵环境里，五处那些人要怎么生存？他们可能连最基本的食物和住所都无法获取！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曾佩佩、李子亦他们融合了启灵残魂，语言应该没问题，但衷闪闪、曾敬亭他们……
“对了，”徐璇曦吸了吸鼻子，强行压下情绪，问出了一个更现实的问题，“你之前身上带着多少灵石？我这两个月……快活不下去了。”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刚来时身上那点灵石很快就花光了，又不会说话，找不到正经的活，只能……只能去城外碰运气，杀了几只低级怪物，卖了点材料和妖核才勉强糊口。进内城这十枚灵石，是我攒了好久才凑齐的……”
吴砚舟看着徐璇曦苍白憔悴的脸，再想想自己这一个多月虽然谨慎但至少衣食无忧、还能关起门来修炼的日子，心中五味杂陈。他无形中靠着“氪金”（卖垃圾灵器）和语言优势，过上了“相对舒适”的生活。而徐璇曦这样的天之骄女，却在这里为了最基本的生存挣扎。
“我运气好，之前打到的两件垃圾灵器卖了点钱。”吴砚舟没有细说，但足以让徐璇曦明白差距。他拉着徐璇曦走到广场稍微僻静一点的角落，“先别急，报名还有三天，我们在这等等，看还有没有其他人来。”
两人蹲在广场边缘的石阶上，像两个迷路的小兽，警惕又带着一丝期盼地观察着每一个前来报名的人。吴砚舟的目光扫过那些年轻的启灵修士，他们有的意气风发，有的沉稳内敛，但也有一部分人，脸上带着明显的犹豫和挣扎，在报名点附近徘徊不定，迟迟不肯上前。
这种踌躇，与周围看热闹人群的兴奋形成了鲜明对比，让吴砚舟心头警铃大作。一个被宣传为“鱼跃龙门”的盛事，为何会让人如此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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