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殊文眼中幽蓝数据流无声奔涌，片刻后，冰冷的声音响起：“根据截获的加密乘客名单、改良奴丹配给记录及金森核心成员口供交叉分析……初步估算，日韩航线受害者约六千七百人，华夏航线三次航行，受害者约四千二百人。总计……一万零九百人左右。”
“一万零九百？！”吴砚舟猛地坐直身体，一股寒意从脊椎直冲头顶！这数字如同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心上！金森这个疯子！他几乎把邮轮变成了移动的奴隶工厂！
“他怎么做到的？材料呢？！”吴砚舟难以置信。
“祈灵兽灵囊。”孟殊文调出GEMI-GPT分析报告，“此物虽罕见，但多个灵地碎片均有产出，且怪物化后灵囊依旧可用。素依依及另一名被俘的玄丹阁普通弟子是核心炼制者。金森通过黑市大量收购灵囊，配合其他易得材料，实现了……量产。”
量产奴丹！吴砚舟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心底蔓延至四肢百骸。灵囊！这个之前被所有人忽略的关键材料！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被孟殊文“零度领域”冰封的死寂海面，月光洒在无垠的冰原上，反射着清冷而残酷的光。套房内奢华的暖光，却驱不散吴砚舟心头的冰冷。
一万零九百个名字，一万零九百个被强行扭曲的人生，一万零九百份沉甸甸的契约，此刻都通过掌心那枚猩红的烙印，与他产生了无法斩断的联系。这感觉，比独自面对启灵魔头还要沉重百倍。
他的目光落在昏迷的素依依被带走的方向。这个玄丹阁的弟子，是解开量产奴丹技术的关键。
她的价值毋庸置疑——地球的炼丹术需要突破，对抗启灵需要更高效的丹药支撑。但将她和她掌握的技术完整交给五处，就意味着打开了潘多拉魔盒。谁能保证，在巨大的利益或所谓的“大局”面前，这危险的技术不会被滥用？谁能保证，不会出现下一个“金森”？
“赋予五处炼制奴丹的能力……真的好吗？”吴砚舟喃喃自语，声音在空旷的套房内显得格外清晰。这是一个没有标准答案的灵魂拷问。信任？制度？监管？在绝对的力量和诱惑面前，这些都显得如此脆弱。
孟殊文走到他身边，沉默地递过一杯水。她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陪伴。她知道，这个抉择，只能由吴砚舟自己做出。
吴砚舟闭上眼，脑海中闪过刘恩英破碎的眼神，十七岁女孩怯懦的泪水，还有那上万张模糊却沉重的面孔。力量越大，责任越大。这责任，不仅在于保护，更在于约束——约束自己，也约束可能因力量失控而带来的灾难。
他猛地睁开眼，眼中再无迷茫，只剩下磐石般的坚定和一丝冰冷的锐利。
“通知夏副处长，”吴砚舟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素依依必须严加看管！她的炼丹知识，由五处专家组在绝对隔离环境下进行‘有限度’提取！重点在于通用丹方改良、药性提纯和材料替代！任何涉及控制、奴役、精神扭曲类丹方——尤其是奴丹及其变种——的研究方向，列为绝对禁区！接触人员签署最高级别灵魂契约！泄密者，神魂俱灭！”
他顿了顿，语气如同极地寒冰，字字千钧：“同时，以我的名义，向全球主要华夏修行管理机构及大型黑市发布最高级别通缉令：全面禁绝祈灵兽灵囊交易！发现者，重赏！私藏、交易、试图炼制奴丹者……视为对人类文明之敌，五处将不惜代价，全球追杀！不死不休！”
冰封的邮轮如同巨大的墓碑，矗立在白色的荒漠上。斩蛇者成为了牧羊人，而牧羊人的第一课，便是学会为羊群锻造最坚固的栅栏，同时，亲手将毒蛇的毒牙彻底销毁。
自由之路漫长，枷锁沉重，但守护与划界，是握有力量者无法逃避的宿命。吴砚舟看着掌心烙印，深知这场关于力量与边界的战争，才刚刚拉开序幕。制度，永远比个人的善意更可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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