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离门沉重的闭合声在幽暗的通道内回荡,如同敲响了末日避难所的钟声。门外,那些暗血幻影疯狂的撞击和挖掘声被隔绝了大半,只剩下沉闷的、令人心头发紧的咚咚声,证明着危险并未远离。
通道内一片死寂,只有队员们粗重疲惫的喘息声和应急灯发出的微弱嘶嘶电流声。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铁锈味、尘土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类似于臭氧和腐败物混合的怪异气味。
“暂时……安全了?”张猛瘫坐在地上,靠着冰冷的金属墙壁,重机枪随意放在脚边,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和灰尘,声音沙哑。
“安全只是暂时的。”陈陌的声音带着压抑的痛苦,他撕开手臂伤口处的衣袖,那被幻影利爪划出的伤口皮肉翻卷,边缘呈现出一种不祥的乌黑色,并且还在极其缓慢地向四周蔓延,一丝丝冰冷的死气如同活物般试图钻入更深处。他尝试运转元气逼退死气,但消耗巨大,收效甚微。
艾莲立刻上前,拿出便携医疗扫描仪再次检查:“侵蚀性能量比之前的更顽固,带有强烈的精神印记。常规手段很难清除。”她看向陈陌,“必须尽快进行彻底的能量净化,否则一旦侵入心脉或者大脑……”
后果不堪设想。
陈陌点点头,额角因为痛苦和压制死气而渗出细密的冷汗:“我知道。先处理一下,止住蔓延。雷子,你的伤怎么样?”
雷浩靠坐在另一边,脸色依旧苍白,但精神似乎好了一些:“队长你给的那一下……好像把大部分脏东西逼出去了……就是疼得厉害,腿使不上劲。”他尝试动了动受伤的小腿,立刻疼得龇牙咧嘴。
林雪默默地从背包里取出急救包,先给陈陌的手臂进行清创,敷上高能止血凝胶和抗菌敷料,虽然对能量侵蚀效果有限,但至少能防止物理感染。然后又帮雷浩重新包扎了小腿。
处理完伤口,压抑和疲惫感再次袭来。连续的高强度战斗、精神冲击和亡命奔逃,消耗了每个人大量的体力精力。
“我们必须休整,补充能量。”陈陌看着队员们苍白的脸色,果断下令。他自己也感到一阵阵虚脱感袭来,不仅是元气的消耗,更有那伤口死气不断侵蚀带来的冰冷和虚弱。
众人没有异议。张猛从背包里拿出单兵自热口粮和水壶分给大家。狭小冰冷的通道内,很快弥漫开一股廉价调味料和合成蛋白质加热后的味道。虽然味道谈不上好,但滚烫的食物下肚,还是带来了一些微不足道的暖意和真实感,驱散着那无处不在的诡异和冰冷。
陈陌吃得很快,吃完后立刻闭上眼睛,全力运转无名心法,一方面加速吸收空气中稀薄的异能量因子恢复元气,另一方面集中精神对抗手臂伤口的死气侵蚀。淡淡的青光在他体表流转,尤其是伤口处,青光与黑气交织纠缠,进行着无声而激烈的对抗。
艾莲则没有休息,她抱着数据板,连接上几个微型传感器贴在隔离门上和通道墙壁上,紧张地监测着门外的能量变化和通道内部的环境参数。
“外面的攻击频率在降低……”艾莲看着屏幕上的数据曲线,眉头微蹙,“但它们没有离开,能量读数依然很高,只是从狂暴攻击转为了……某种持续的包围和封锁状态。”
“妈的,还想蹲我们?”张猛啃着口粮,骂骂咧咧。
“更像是在等待。”艾莲语气凝重,“等待我们出去,或者等待……下一次变化。这个能量场的行为模式越来越像有组织的捕猎了。”
她又将注意力转向通道内部:“这条通道的能量读数很奇特……相对稳定,但背景里有一种非常低频的波动,几乎难以察觉……”她调整着探测器的灵敏度和滤波参数。
忽然,一阵极其细微的、仿佛无数人窃窃私语混合在一起的噪音,从数据板的音频输出端里传了出来,声音很小,却让听到的所有人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心烦意乱,头皮发麻。
“这是什么鬼声音?”雷浩下意识地捂住了耳朵,但那声音似乎能直接钻进脑子里。
艾莲迅速关闭了外放,脸色微变:“是能量场背景噪音里的特定频段……被我过滤放大出来了。这种低频噪音携带着极其微弱的精神污染信息,长时间暴露其中,会潜移默化地影响情绪,放大负面心理,甚至……产生幻觉。”
她的话让所有人背后升起一股寒意。无声无息的侵蚀,往往比明刀明枪的战斗更加可怕。
“能屏蔽吗?”陈陌睁开眼问道,他心法修为较高,受到的影响较小,但也感到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
“我可以尝试调整通讯器的频率,生成反向波进行有限中和,但效果不敢保证,而且会加快电池消耗。”艾莲快速操作着,“更重要的是,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停留越久,受到的影响就越深。”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警戒的林雪忽然轻声开口,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极少见的迟疑:“你们……有没有听到……别的什么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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