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内,时间仿佛凝滞。夜光菇的柔和白光映照着苏九——或者说玄狐——那张年轻却古井无波的脸。他提出的问题如同冰锥,刺入陈屿混乱的识海:“是为了寻找另一块青铜碎片,还是为了寻找阻止‘蚀海’吞噬这个世界的方法?”
陈屿背靠冰冷的骨壁,剧烈喘息,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全身伤口和识海空洞的剧痛。支付代价的后遗症如同跗骨之蛆,又一段记忆——关于“第一次在黑水集废墟中,凭借残破灵纹独自猎杀蚀兽后,与老周击掌相庆时那份粗糙却真实的成就感”——正在迅速淡化、剥离。他死死攥着怀中微温的“不朽星髓”,借此维系着最后一丝清明。
“两者皆是。”陈屿声音沙哑得厉害,目光毫不退缩地迎向玄狐那深褐色的、仿佛能洞穿灵魂的眼眸,“灯盏是手段,阻止蚀海是目的。你知道答案,否则不会现身。”
玄狐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近乎不存在的弧度,指尖依旧摩挲着那块散发着微弱空间波动的龟甲碎片。“流沙集是‘噬魂沙海’的胃囊,吞吃秘密,也制造秘密。颅骨教把持入口,视此地为‘圣域’前哨;‘公司’的猎犬闻风而至,想攫取‘源初蚀变体’的力量。而你,”他目光扫过陈屿掌心黯淡的星辰印记,“一个连自己是谁都快忘掉的‘镇物师’,带着一盏熄灭的灯和半块星髓,就敢闯进来……有趣。”
青霖踏前一步,将陈屿和小铃铛护在身后,青木灵气虽枯竭,气势却不减:“阁下是敌是友?若为合作,拿出诚意;若为阻拦,手底下见真章!”
“合作?谈不上。”玄狐语气平淡,“各取所需罢了。我需要你们身上一件东西,作为交换,我可以提供你们急需的两样事物:安全离开流沙集的路径,以及……”他顿了顿,指尖轻轻点向石桌上那几块正在自行推演、组合的龟甲,“下一块青铜灯残片的确切方位。”
“你需要什么?”小铃铛怯生生地问,小手紧握着裂纹蔓延的银铃。
玄狐的视线落在陈屿心口:“一段记忆。并非你支付代价所失的那些琐碎情感,而是……你第一次感知到‘蚀海’深处那‘源初蚀变体’存在时,那份最纯粹的、未被恐惧污染的‘震颤’。” 这个要求匪夷所思,竟索要一种感知体验而非具体事件记忆!
陈屿瞳孔微缩。这要求远超寻常,直接触及他力量本源与蚀海的最初联系。他强忍不适,【共情感知】悄然探向玄狐,反馈回的却是一片深不见底的虚无,仿佛面对的不是活人,而是一具精巧的、承载着古老知识的空壳。
“我无法给予我不再清晰感知的东西。”陈屿谨慎回应,“那份‘震颤’已被后续的恐惧和代价污染。”
“无妨,残响亦可。”玄狐似乎早有预料,“只要你愿主动引导我‘共感’那份残留的印记。” 这是极度危险的举动,等同于向对方敞开部分灵魂防御。
“陈兄,不可!”青霖急道。将意识接入未知存在,风险太大。
陈屿沉默片刻,看着气息微弱的阿青,又看向玄狐桌上那推演愈发激烈的龟甲。流沙集已是龙潭虎穴,若无确切线索,他们寸步难行。“……好。”他最终咬牙应下,“但我要先看到你的‘诚意’——离开的路径,以及……你究竟是谁?”
玄狐似乎对他的决定并不意外。“可以。”他屈指一弹,一枚散发着淡薄空间波动的骨符落到陈屿手中,“捏碎它,可引动石室下的短途传送阵,将你们送至流沙集外围的‘枯骨林’。但只能用一次。” 接着,他指向龟甲最终定格形成的图案——一幅由星光点与扭曲脉络构成的简易地图,其中一个光点异常明亮。
“‘寂灭海’,葬骨峡。”玄狐道,“下一块较大的‘青铜灯盏’残片,就在那里。但那里也是‘颅骨教’的一处重要祭坛,有祭司长级别的存在驻守。”
最后,他缓缓摘下了左手的一只薄如蝉翼的黑色手套。露出的并非血肉之手,而是一只由某种暗金色金属与木质纹理交织、刻满细密灵纹的“手掌”!灵纹的样式,竟与陈屿所知的几种上古“镇物灵纹”有五六分相似,却又透着一股截然不同的、冰冷而精密的意蕴。
“我名苏九,曾是‘天工阁’最后的‘守契人’。”玄狐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沧桑,“‘天工阁’致力于解析、利用乃至复制‘镇物’之力,寻求人与‘蚀’的共存之道,而非简单镇压或崇拜。我们……失败了。阁毁人亡。我或许是最后一个。”
他重新戴回手套,掩盖了那只非人的手。“我帮你们,是因为你们点燃了‘归墟之眼’的那盏灯。虽然微弱,但证明‘薪火相传’的道路并未彻底断绝。而‘公司’……他们想走的,是另一条路,一条彻底掌控、甚至成为‘蚀’的主人的路。道不同。”
信息量巨大!“天工阁”、“守契人”、“复制镇物之力”、“与蚀共存”……这些概念冲击着陈屿的认知。难道除了“镇物师”和崇拜“蚀”的“颅骨教”,还存在过第三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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