骸骨大殿地底暗河,水流幽深冰冷。陈屿四人搭乘灵骨舟,在鲛人汐的指引下,正驶向传说中埋藏着青铜灯关键残片的“葬骨峡”。舟行无声,唯有水波轻荡,映照着穹顶零星分布的幽蓝磷火,光影摇曳,为这段未知的旅程更添几分神秘与压抑。
灵骨舟在完全无声的状态下滑过漆黑的水面,汐站立在船尾,双手虚按,幽幽的蓝光从她指尖流入船体刻画的避水灵纹中。陈屿靠坐在船中,怀中那枚“不朽星髓”透过衣物散发出持续而微弱的温热,与脑海中那幅得自苏九(玄狐)的星轨残图隐隐共鸣,共同指向暗河前方那片被称为“寂灭海”的绝域。
“我们正在穿越‘噬魂沙海’下方的远古水道,”汐空灵的声音在寂静中响起,打破了沉默,“这些水道大多在灵蚀污染爆发前就已存在,由早已消亡的‘潮汐之灵’一族开凿,如今……成了我们这些‘遗民’仅存的隐秘路径。”她的语气带着一种深沉的疲惫与追忆。
陈屿的【共情感知】在相对平稳的行程中慢慢恢复,他小心翼翼地延伸出感知力,反馈回的并非具体的情绪,而是水道石壁上残留的、属于远古时代的磅礴水灵之力,以及一种浩渺的悲伤,仿佛有无数生灵在此哭泣过。他立刻收敛心神,避免过度触动这些古老的印记。
“潮汐之灵?”小铃铛依偎在陈屿身边,小声问道,她胸前的银铃在幽蓝水光下显得格外脆弱。
“一个……曾经能与海洋共情,甚至一定程度上引导潮汐的古老种族。”汐的目光似乎穿透了黑暗,望向遥远的过去,“据说他们的身体由水构成,形态万千。他们守护着海洋的记忆与平衡……但最终,他们消失了。有人说他们融入了大海,也有人说……他们是被‘蚀’所吞噬,成为了蚀海最初的一部分。”
这个说法让众人沉默。青霖仔细检查着阿青的状况,同时留意着四周动静。暗河两侧时而开阔,可见巨大的、疑似某种海兽的森白骨骸半埋在淤泥中;时而狭窄,舟楫几乎要擦着布满发光苔藓的湿滑石壁而过。空气中始终弥漫着水汽、腐木和淡淡灵蚀污染混合的复杂气味。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汐忽然操控灵骨舟转向一条更为隐蔽的岔道。岔道入口被垂落的巨型发光水母触须般的水生藤蔓遮掩,若非刻意寻找,极难发现。舟身驶入后,水流明显变得温暖了些许,水色也呈现出一种极不寻常的、如梦似幻的淡紫色。
“这里是‘回音水廊’,”汐解释道,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一条……相对安全的路。但保持安静,这里的水有记忆,过大的声响可能会惊醒一些……沉睡的东西。”
水廊曲折蜿蜒,四周淡紫色的水光荡漾在石壁上,竟开始显现出一些模糊断续的影像!仿佛是古老岁月留下的烙印:有巨鲸般的身影在星空间游弋,有辉煌的水下城市,有盛大的祭祀仪式,也有突如其来的、遮蔽天空的暗红浪潮(或指灵蚀污染) 以及随之而来的崩塌与毁灭。
陈屿屏住呼吸,全力感知着这些碎片。他“看”到了一些模糊的片段:一位潮汐之灵(或许可称之为“提玛拉”),与一位人类少年在月下海岸相遇、相识……画面充满了温暖与光芒。但紧接着,画面陡变,是少年消失在秘境,是提玛拉不顾一切地踏上寻找穿越时空力量、意图改变过去的危险旅途……最终,所有影像碎裂,只剩下无边的死寂。一段信息自然而然地流入陈屿脑海:潮汐之灵一族,或因与外界(包括人类)的接触而产生变数,最终可能整体为了某种执念(如改变过去)而触及禁忌,导致了种族的衰亡或异化。
“他们……想改变过去?”陈屿喃喃道。
汐的身体微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她深深看了陈屿一眼:“你很敏锐……是的,传说潮汐之灵中的强者,在海洋最深处能获得窥视甚至干涉时间的力量。但那是禁忌,代价……或许是整个族群的未来。”她的目光落在这片淡紫色的水域,眼中充满了同病相怜的哀伤,“我们灵汐族……也曾被预言,若执意追寻某些失落的过去,只会迎来‘死寂’的未来。”
就在这时,小铃铛忽然指着水廊一侧的墙壁,低呼:“哥哥……看那里!”
众人望去,只见紫色水光映照的石壁上,浮现出一幅相对清晰的图案:一枚泪滴形状、内部仿佛有星辰大海在流转的蓝色宝石,正被无数漆黑锁链缠绕、拖向深渊。图案下方,还有一行用古老灵汐族文字刻写的诗句(含义通过汐或陈屿的共情感知解读):“潮汐有泪,沧海无眠。锁链断时,归途再现。”
“潮汐之泪!”汐失声惊呼,一直平静的脸上首次出现了剧烈的情绪波动,“是我们灵汐族失落已久的圣物!传说它拥有预言和净化的力量,是维持族地‘净海之源’不灭的关键!它……它果然被颅骨教夺走并封印在某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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