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扎尔被亚伯拉罕买回家，住仆役房干草堆，夜里能闻着霉味儿。
一早管家喊：“去扫书房，别瞎碰东西！”他攥着磨秃的扫帚，挪进书房。
黏土墙裂着细缝，墙皮翘着。书房不大，书架顶堆着蒙灰的泥板，扫起来净是土。
扫到北墙根，扫帚头“咔嗒”碰着东西，低头见块黏土板松了边。
“咋还松了？”阿扎尔心痒，伸指抠缝轻轻一推，黏土板“哗啦”掉地上。
墙里嵌着块黑曜石石板，黑得发亮，上面刻满星图，跟夜空星星一个样。
他蹲下来摸，石板沉得很，凑得极近，鼻子快贴上去了。
石板边缘有楔形字，他瞅半天，认出“天空”“契约”“永恒”——以前在村里识过俩字。
正看入神，门口传来“踏踏”声，是亚伯拉罕的皮靴声。
阿扎尔心提到嗓子眼，手忙脚乱抄起铜盆，“哐当”扣在石板上。
亚伯拉罕掀帘进来，眼梢先扫铜盆，再瞅他：“你蹲这儿干啥？”
阿扎尔挠后脑勺，脸发热：“主人，我扫着地，碰掉块板儿。”
亚伯拉罕咧嘴笑，摸着胡子：“那是商人记账的符号，没啥看头。”
他转身从书架抽本空白泥板册递来，眼神直勾勾：“没事练练字，省得闲得慌。”
阿扎尔接过，泥板糙得磨手，心里犯嘀咕：这是试探我会不会写字？
亚伯拉罕走后，他赶紧挪开铜盆，盯着星图，魂儿都快被勾走。
深夜，仆役房静得能听见老鼠跑，阿扎尔揣着泥板册，又溜回书房。
点上小油灯，拿起笔，无意识描星图，笔尖“嗡”地冒银白色微光，像小星星。
他吓一跳，手都抖了，刚想细看，外面传来木棍敲地声——巡逻家仆来了。
他慌把泥板塞怀里，吹灭油灯躲门后，装刚起夜的样子。
家仆举灯进来，瓮声问：“咋这儿黑灯瞎火的？”
“我……我起来找水喝，走错屋了。”阿扎尔应着，趁家仆不注意溜了。
回到草堆，摸怀里发烫的泥板，他琢磨：石板藏啥秘密？主人咋遮遮掩掩？
第二天一早，阿扎尔又去书房打扫，眼睛老往藏石板处瞟。
刚扫半地，亚伯拉罕进来，背着手转圈：“阿扎尔，你这地扫得挺干净。”
阿扎尔赶紧弯腰：“主人吩咐的，我不敢偷懒。”亚伯拉罕眼神时不时瞟铜盆。
亚伯拉罕走到书架前，抽下本封皮破旧的书翻开递他：“你瞅瞅这个。”
书里满是怪符号，阿扎尔摇头：“主人，我看不懂。”
“这是老辈子的文字，”亚伯拉罕笑得怪，“以后有机会，我教你。”
阿扎尔心里咯噔：咋对我这么好？别是有啥主意？嘴上赶紧谢恩。
亚伯拉罕拍他肩：“好好干活，少不了你的好处。”说完就走了。
阿扎尔把书放回去，刚要扫地，听见书架后“沙沙”响。
他心一紧，悄悄挪过去，用扫帚柄捅捅书架，竟发现个黑咕隆咚的暗格。
犹豫片刻，伸手进去摸，碰着个硬邦邦的东西——是个石英瓶。
瓶子比巴掌小，装着银灰色粉末，晃一下像碎星星动，瓶身刻着星图，跟石板一样。
“这就是星砂瓶吧？”阿扎尔心直跳，刚想细看，外面传来脚步声。
是撒拉，亚伯拉罕的妻子，攥着布巾进来问：“阿扎尔，你在这儿干啥？”
“夫人，我……我打扫书架呢。”他赶紧把瓶塞回暗格，装掸灰的样子。
撒拉瞅他两眼：“别偷懒，赶紧扫。”说完就走了。
撒拉走远，阿扎尔又拿出瓶，指尖刚碰瓶身，眼前闪过一堆画面。
有燃烧的城市，城墙塌了；有裂开的河流，水浑着；还有只带刺青的手，捧着这瓶。
他吓得一哆嗦，赶紧把瓶放回暗格，后背冒冷汗：这瓶咋这么邪乎？
慌慌张张扫完地，逃出书房，一路上魂不守舍，满脑子都是那些画面。
回仆役房，躺在草堆翻来覆去睡不着，突然窗外传来“嗡嗡”声。
像有人在耳边说话，却听不清内容。阿扎尔爬起来凑窗边看，啥也没有。
他赶紧关窗，用被子蒙头，可声音还往耳朵里钻，后脖梗子发麻。
不知过多久，声音没了，阿扎尔迷迷糊糊睡着，梦里全是星图和瓶子。
第二天早上，阿扎尔起来脑子昏沉沉，喝碗稀粥就去书房了。
刚进门，亚伯拉罕来：“今天仔细扫，我有重要客人来。”
阿扎尔点头：“主人放心，我一定扫干净。”心里想：说不定能听着点啥。
过会儿，外面传来“咕噜咕噜”的马车声，挺响。
他从窗户缝往外瞅，见辆华丽马车停下，下来个戴青铜面具的人。
面具刻着猎户座纹样，跟石板星图能对上，阿扎尔心里一紧：这人是谁？
他赶紧躲进储藏室，扒着谷物堆往外看，谷物粒硌得膝盖疼。
客人跟着亚伯拉罕进书房，门“吱呀”关上，阿扎尔竖起耳朵听。
声音太小，只断断续续听见：“星砂瓶在等苏醒者”“月圆之夜的沙丘仪式”。
“苏醒者？沙丘仪式？”阿扎尔心里一动：星砂瓶果然有大秘密！
没多久，客人要走，阿扎尔趁没人注意，悄悄跟在后面。
到门口，客人脚滑掉了半块陶片，上面刻着飞鸟纹。
阿扎尔眼疾手快捡起，塞进靴底，生怕被人看见。
捏了捏陶片，手的温度让它显出淡蓝色纹路，更奇怪了。
客人走后，阿扎尔溜回书房，亚伯拉罕正坐在桌前看书。
他装扫地，慢慢挪到桌边，亚伯拉罕说：“阿扎尔，你过来。”
阿扎尔心一紧，走过去，亚伯拉罕掏出个小布袋子：“你最近表现好，赏你的。”
打开一看，里面是几枚闪着光的金币。阿扎尔赶紧道谢，心里想：这钱拿得烫手。
亚伯拉罕笑：“好好干，以后还有更多赏赐。”说完就去忙了。
阿扎尔把金币藏好，掏出靴底的陶片，又摸出泥板册，忍不住描起星图。
笔尖又冒银白色微光，阿扎尔盯着光，咬咬牙：不管咋说，这秘密我必须弄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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