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桂花一见着大儿子,像是找到了主心骨,浑浊的三角眼瞬间迸发出光亮。
她一拍大腿,手指几乎要戳到赵美兰的鼻梁上。
“建军!你回来的正好!你给妈评评理!”
“你这个媳妇,不知道发了什么疯,买了这么金贵的布,居然不给咱家长孙卫国做,要给那两个拖油瓶!她是不是存心要我们老顾家断根!”
顾建军刚从地里回来,一身的汗气和泥土味,脸膛被日头晒得黝黑。
他的视线越过他妈激动到变形的脸,沉沉地落在赵美兰身上。
那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质问和被打搅的愠怒。
赵美兰却迎着他的目光,嘴角竟挑起一个弧度,那笑意深沉,谁也看不分明。
好戏,这才开锣。
顾建军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他这辈子最看重的就是脸面。
家里穷,可以。关起门来,怎么都行。
但在外面,在亲戚邻居面前,他是一家之主,他的话就是天,他的威严不容挑战。
现在,他妈,他弟媳,还有邻居王婶,全都在场。
他媳妇,当着所有人的面,要将新布给那两个“拖油瓶”。
这不是疯话是什么?
这更是把他的脸面,扔在地上,用纳鞋底的锥子狠狠地扎!
“赵美兰,你到底在发什么疯?”
顾建军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每个字都裹着冰碴子,是暴风雨来临前的警告。
赵美兰恍若未闻。
她慢条斯理地站起身,拿起了桌上那把泛着寒光的剪刀,另一只手拎起了量衣尺。
屋里所有人的呼吸都跟着她的动作停滞了。
在所有或惊或疑或幸灾乐祸的目光中,她没有走向还在地上打滚撒泼的亲儿子顾卫国。
她的脚步很轻,却每一步都像踩在众人的心尖上。
她径直走向了墙角。
林深和晚秋,那两个平日里在家中如同透明空气般的孩子,此刻正像两只受惊的鹌鹑,缩成一团,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林深,晚秋,过来。”
赵美兰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却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穿透力。
两个孩子瘦小的身子同时一颤。
他们抬起头,那两双眼睛里,盛满了长年累月的惊恐和此刻突如其来的迷茫。
“过来。”
赵美兰又重复了一遍,这次,声音里似乎带上了一点从未有过的东西,像是……耐心。
“妈给你们量尺寸,做新衣裳。”
“轰——!”
这句话如同一颗炸雷,在小小的堂屋里轰然炸响。
“赵美兰!你真疯了!”李桂花第一个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指着赵美兰的手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这布!给这两个赔钱货?我老婆子今天就是死在这,也绝不同意!”
陈小兰也跟着拔高了尖细的嗓门,阴阳怪气地拱火。
“大嫂,你这脑子是被门夹了还是进水了?有钱不疼自己的亲骨肉,拿去喂外人?你对得起建军哥吗?对得起我们老顾家的列祖列宗吗?”
地上的顾卫国也终于反应了过来,他扔掉手里的泥团,疯了似的冲过来,一把抱住赵美兰的大腿,使出吃奶的劲儿开始嚎。
“哇——!妈是骗子!那是我的新衣服!我的布!我的!”
哭声,骂声,尖叫声,瞬间将这间屋子变成了一个即将爆炸的压力锅。
顾建军的脸黑得能拧出墨来。
他感觉自己的尊严,被赵美兰亲手撕碎,然后撒在地上,任由所有人踩踏。
“赵美兰!”
他爆喝一声,声如洪钟,竟生生将顾卫国的哭嚎都压了下去。
“你到底想干什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是要我顾建军往后没脸做人吗!”
赵美兰终于转过身,冷冷地看着他。
她的眼神里,再没有往日的顺从和畏缩,只有一片冰封的湖面。
“做人?顾建军,你现在才想起要脸了?”
她手腕一抖,那把剪刀“啪”的一声被她拍在八仙桌上!
清脆的巨响震得所有人都是心头一跳,屋里瞬间死寂。
她抬手,一根手指直直指向墙角的林深,字字如刀。
“你!给我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
“林深这孩子,这鼻子,这倔驴一样的下巴,哪一点不像你?你敢说这不是从你年轻时的模子里刻出来的!”
她的手指又转向晚秋。
“还有晚秋!你再看看她!除了那双眼睛像她那个没良心的妈,你看那脸型,那嘴巴!是不是你顾建军的种!他们户口本上,写的是不是你顾家的名!”
这两句话,像两记重拳,结结实实地打在了顾建军的脑门上。
他彻底懵了。
是啊,他从来没这么仔细看过这两个孩子。对他来说,他们是他耻辱的证明。
可现在被赵美兰这么一指,他才惊觉,林深那沉默又执拗的样子,活脱脱就是少年时的自己。
“你……”顾建军张了张嘴,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喜欢重生八零:恶毒后妈只疼继子女请大家收藏:(m.zjsw.org)重生八零:恶毒后妈只疼继子女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