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初生的“心源之火”,仅如豆粒大小,悬浮在沈砚星和灵汐月身前,温暖、坚定,散发着驱散阴霾的金色辉光。在这无边黑暗的映衬下,它渺小得仿佛下一刻就会被吞噬,但就是这微不足道的光源,却让汹涌澎湃的“湮灭之影”浪潮,如同撞上了无形的堤坝,发出了尖锐而充满憎恶的嘶鸣,攻势为之一滞!
然而,这停滞仅仅是暂时的。黑暗如同拥有生命的潮水,在最初的惊疑之后,更加疯狂地翻涌起来,从四面八方向着那一点金光挤压、侵蚀!它们能感觉到,这火焰是它们的天敌,是必须不惜一切代价扑灭的存在!
“火……火苗在变小!”灵汐月失声惊呼。她能清晰地感觉到,维持这“心源之火”的消耗是何等恐怖!那汇聚而来的、代表三界众生意志的情感流光,如同投入火炉的柴薪,正在被飞速消耗!火焰照耀的范围,仅仅维持在“启明号”周围极小的一片区域,根本无法驱散整个战场的黑暗。
更令人心悸的是,随着情感能量的急速消耗,情力网络中传来的众生意念开始减弱,那些原本在奋力抵抗、提供“薪柴”的生灵,仿佛精神被抽空,变得萎靡、昏沉,甚至开始陷入无意识的沉睡!前线撑起的“静默壁垒”光芒在黯淡,色界光使的“守护灵光”也在变得稀薄!
这“心源之火”,竟在燃烧三界众生的“存在”本身!
“不行!这样下去,就算能暂时逼退阴影,三界文明也会因为情感能量的枯竭而退化,甚至消亡!”沈砚星立刻意识到了这残酷的真相。泽拉图文明的悲剧绝不能重演!对抗“湮灭之影”,不是为了同归于尽!
“必须改变方式!”沈砚星眼神锐利如刀,大脑在极限压力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罗盘疯狂计算着数据,分析着“心源之火”与“湮灭之影”相互作用的每一个细节。
他观察到,当火焰的光芒照耀到阴影时,阴影并非被直接“消灭”,而是其内部那种纯粹的“终结”与“虚无”的规则被暂时“中和”或“驱散”了。而当火焰因能量不足而收缩时,被驱散的阴影又会重新汇聚。
这不是能量的对耗,而是……规则层面的压制与反压制!
“火种……薪柴……”沈砚星喃喃自语,目光猛地投向那摇曳的火焰核心,又看向身旁脸色苍白却依旧坚持输送着自身光能的灵汐月,一个极其大胆、甚至可以说是疯狂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
“我们理解错了!”他猛地抓住灵汐月的手,声音因激动而有些沙哑,“‘心源之火’需要的不是持续的、海量的‘情感柴薪’去燃烧!那样只会耗尽文明!它需要的是一个……一个能够自我维持、不断再生的‘火种炉心’!”
灵汐月一怔:“炉心?”
“对!一个能够将‘逆熵’特性,将‘存在’的意志,转化为持续不断光芒的‘永恒之源’!”沈砚星眼中爆发出璀璨的光芒,“我们之前只是点燃了火,却没有打造容纳火、让火永不熄灭的‘炉’!”
他想起了墨无妄的低语,想起了“风险对冲”的真谛——不是独力承担,而是分散风险,构建系统性的抗冲击能力!
“这炉心……在哪里?”灵汐月追问。
“无处不在,又汇聚一处!”沈砚星指向自己的心脏,又指向灵汐月的光凝核心,最后指向那浩瀚却正变得沉寂的情力网络,“就是我们!就是我们共同缔造的‘逆熵盟约’!就是这连接了三界众生的‘情力网络’本身!”
他彻底明悟了!泽拉图文明失败,是因为他们选择了孤注一掷的燃烧,将文明作为一次性的柴薪。但他们三界不同!他们拥有一个覆盖整个文明、能够循环、能够再生的情感能量网络!
“我们要做的,不是让网络为火焰供能,而是将‘心源之火’的‘逆熵’特性,反向注入、烙印到整个情力网络的每一个节点,每一个生灵的灵魂深处!让网络本身,成为一个巨大的、活的‘火种炉心’!”沈砚星的声音带着开创历史的颤栗,“让每一个生灵的‘存在’,都自带一丝‘逆熵’的特性,都成为对抗‘虚无’的微光!当亿万微光通过网络连接在一起,它们就不再需要被燃烧,它们自身就是永恒的光源!”
这个构想,超越了毁灭与创造,直达规则的本质!是要从根本上,提升整个三界文明的生命层次!
“但这需要……一个引子,一个足够强大的初始能量,来完成对整个网络的‘规则烙印’。”灵汐月瞬间明白了关键,也明白了沈砚星看向她的含义。
那初始能量,就是他们两人融合的“逆熵之光”核心,以及他们之间那超越生死、足以定义“存在”意义的盟约之情!
“我们可能会……”灵汐月轻声道,光眸中没有恐惧,只有平静的确认。
“我知道。”沈砚星紧紧握住她的手,笑容温暖而决绝,“但这是最好的‘风险对冲’。以你我之盟约,换三界众生之希望。这笔买卖,不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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