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的殿堂内,只剩下灵汐月粗重的喘息声,以及沈砚星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心跳。
黑齿退走,那令人灵魂冻结的威压消散,但空气中依旧残留着精纯的死寂能量,以及静心石最后爆发时留下的、令人心悸的古老气息。
灵汐月不敢有丝毫耽搁。黑齿只是暂时退却,谁也不知道它会不会卷土重来,或者这里是否还有其他未知的危险。她必须立刻带着沈砚星离开这个魔窟!
她强撑着几乎虚脱的身体,再次尝试将沈砚星背起。这一次,没有了外部的恐怖压力,虽然依旧艰难,但她成功了。沈砚星的身体冰冷而沉重,像一块蕴含了无尽寒意的陨石。
辨认了一下方向,灵汐月朝着与黑齿退走相反的方向,也是之前感应中能量相对稀薄、可能存在出路的地方,艰难地迈开了脚步。
殿堂极大,漆黑的地面光滑得能照出她踉跄的身影。她不敢飞行,生怕触发什么残留的禁制,只能一步步地跋涉。每走一步,都感觉脚下的地面似乎在吸收着她本就不多的光能和体力。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了一丝微弱的光亮,以及一股不同于殿堂内死寂能量的、相对“鲜活”一些的能量流动。那是一个倾斜向上的、由天然岩石构成的通道入口,似乎是这座地下宫殿的某个通风口或者紧急出口。
灵汐月心中一喜,加快脚步,钻入了通道。
通道内崎岖不平,蜿蜒向上。她背着沈砚星,在黑暗中摸索前行,不时需要动用所剩无几的光能击碎挡路的碎石。疲惫和伤势如同潮水般不断冲击着她的意志,但她咬紧牙关,凭借着一定要带沈砚星出去的信念,顽强地支撑着。
终于,在经历了仿佛无尽漫长的攀爬后,前方豁然开朗!
他们冲出了通道口,重新回到了流光沼泽那熟悉而又混乱的虚空之中。虽然周围依旧是扭曲的能量流和危险的星尘,但比起黑齿那令人绝望的殿堂,这里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安全区”。
灵汐月将沈砚星小心地放在一块相对稳定的悬浮陨石上,自己也几乎瘫软在地。她贪婪地呼吸着虽然混杂却蕴含着生机的空气,感受着周围能量对自身光能的微弱补充,一种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席卷全身。
但她知道,现在还不是放松的时候。沈砚星的状态依旧极其危险。
她再次检查沈砚星的情况。他依旧昏迷,体内的状况却变得更加复杂。那股被静心石强行灌入的死寂能量,并未因为离开黑齿的巢穴而平息,反而像是失去了外部的压制,在他经脉中更加活跃地冲突、侵蚀。
然而,奇怪的是,这股能量似乎又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约束着,没有立刻将沈砚星彻底湮灭。灵汐月仔细感知,发现那股约束力,竟然来自沈砚星自身与“众生情力网络”的连接!
那遍布三界的、无数生灵的微弱情感连接,此刻正自发地、源源不断地将一丝丝充满生机与守护意味的“心光”汇聚过来,如同无数细小的丝线,缠绕、安抚着那股狂暴的死寂能量,形成了一个极其脆弱而危险的平衡。
就像是……整个有情宇宙的生命力,在本能地对抗着试图侵入其内的“死寂”毒素。
“是网络在保护他……”灵汐月明白了过来,心中稍安,但忧虑更甚。这种保护能持续多久?沈砚星的身体和灵魂,能同时承受这两种截然相反力量的拉锯吗?
她尝试着,更加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净化之光注入,不是去强行驱散死寂能量(那可能会打破平衡引发爆炸),而是试图引导和强化那些“心光”丝线,帮助它们更好地束缚和中和死寂能量。
这个过程极其耗费心神,如同在走钢丝,稍有不慎就可能引发灾难性后果。
就在灵汐月全神贯注地为沈砚星梳理体内能量时,她无意间瞥见,沈砚星手腕上那串静心石,似乎又有了新的变化。
之前因为吞噬了“伪核”和对抗黑齿而浮现的暗金色纹路,此刻并没有完全消失,而是变得更加清晰、稳定,并且,在这些纹路的边缘,似乎又衍生出了一些更加细微、更加复杂的……像是星图轨迹般的银色细线?
这些银色细线与暗金色纹路交织在一起,隐隐构成了一幅残缺而神秘的图案,仿佛在昭示着什么。
灵汐月心中一动。这静心石(或者按黑齿的说法,“源痕”或“古骸”)似乎并非死物,它在吞噬了足够能量、经历了高层次的对峙后,正在发生着某种……进化?或者复苏?
她不敢贸然用精神力探查,生怕再次惊动这里面可能存在的古老意志。但直觉告诉她,这新出现的星图般的纹路,或许隐藏着重要的信息,可能与静心石的来历,或者沈砚星未来的命运息息相关。
就在这时,沈砚星发出一声极其微弱的呻吟,眉头紧紧皱起,似乎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他体内那脆弱的平衡似乎又开始波动起来。
灵汐月立刻收敛心神,全力辅助稳定他体内的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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