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后的美芽依旧昏昏沉沉,整个人像被抽走了精气神,终日提不起劲儿。窗外的日升月落与她无关!
转眼回家两个月,志伟像是被生活推着长大了。
他跟着刘海每天凌晨去批发市场进货,推着三轮车去集市卖水果,傍晚回来还会主动帮着卸货、整理摊位,褪去了往日的毛躁,多了几分踏实。
只是他不善言辞,看着美芽日渐消瘦的模样,虽心里惦记,却也只敢偶尔劝两句“多吃点”。
这两个月里,美芽没踏过娘家半步。前几日打电话给王大海,才从他口中得知,父亲和继母居然离婚了。
这个消息让她着实吃惊——那对相爱了十年的人,终究还是散了。
她心里攒着太多疑问,可浑身的酸软无力像一张网,将她牢牢困住,连起身打听的念头都生不出来,更别说主动回去看看。
手机早已重新开机,只是她一直静音。
屏幕里躺着几十通未接来电,全是老默的号码,还有十几条信息,她看了一遍又一遍,泪水总在眼眶里打转,顺着脸颊滑落,浸湿了枕巾。
“对不起,老默,忘了我吧。”
她对着屏幕喃喃自语,指尖划过那些熟悉的字迹,却舍不得删除——看见它们,就像老默还在身边一样。
“美芽,对不起,这么久没联系你,她的病是绝症,我走不开!”
“美芽,你一定要等我,等我把这边的事处理好,就去找你!”
“美芽,回我电话,哪怕就一句也好,让我知道你平安。”
“美芽,我知道你在生气,你在哪……”
一条条信息,字字句句都戳在美芽心上。
她知道老默的难,也同情那个被绝症缠上的女人,所以她选择了沉默,选择了放手。
纠结了无数个夜晚,她终于颤抖着手指,回复了一条信息:“好好照顾自己,照顾她。我很好,勿念。”
按下发送键的那一刻,她闭上眼,泪水再次汹涌——也许,这就是他们之间最好的结局,各自安好,互不打扰。
刘海瞧着美芽天天无精打采,脸色苍白得吓人,心里犯了嘀咕。
这天收摊后,他拉着志伟到院子角落,压低声音问:“你媳妇怀幸运那会儿,也这样吗?”
志伟挠了挠头,仔细回想了一下:“倒也没像现在这样。怀幸运时她还能洗衣做饭,精神好着呢,哪像现在这样,吃啥都没胃口,整天躺着不动。”
他也满是疑惑,“都怀快三个月了,按理说孕吐该结束了,可她还是这副萎靡不振的样子,人还瘦了一圈,我都怕她撑不住。”
“这你就不懂了!”刘海一拍大腿,激动地搓着手,眼里闪着光,“二胎怀象和一胎不一样,这肚子里准保是带把的!”
“爸,你咋知道?这还能看出来?”志伟一脸茫然,摸着头追问。
“凭经验!”刘海说得斩钉截铁,“我见得多了,头胎是丫头,二胎要是反应不一样,十有八九是小子!”
志伟还是有些不敢确定,犹豫着说:“还是去医院验过保险吧?万一不准呢。”
“验肯定要验的!”刘海语气坚定,随即话锋一转,脸色沉了下来,“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要是验出来还是个女孩……”
“还是女孩咋了?”志伟心里咯噔一下。
“咋了?”刘海瞪了他一眼,想都没想就说,“打掉!”
“啊?”志伟吓得后退一步,声音都变了,“那……那美芽能同意吗?她那么疼孩子。”
“不同意也得打!”刘海的语气不容置喙,眉头拧成了疙瘩,“家里已经有两个女娃了,再添一个丫头片子,将来负担多重?必须得要个儿子传宗接代!”
志伟愣在原地,心里五味杂陈。
他看着屋里紧闭的房门,仿佛能看到美芽蜷缩在床上的样子,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一边是父亲固执的要求,一边是虚弱不堪的妻子和她腹中的孩子,他夹在中间,第一次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为难。
而屋里的美芽,恰好将父子俩的对话听了个真切。
她浑身一僵,血液仿佛瞬间凝固,原本就苍白的脸变得毫无血色。
她死死咬住嘴唇,才没让自己哭出声来,手紧紧护着小腹,泪水无声地浸湿了衣襟。
原来,在他们眼里,她腹中的孩子,不过是个可以随意丢弃的“丫头片子”。
那一瞬间,她心里的迷茫与绝望,比离开老默时更甚——这片她以为能遮风挡雨的故土,原来比远方更让人心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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