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P病房的走廊静得过分。
厚地毯吞没了所有声响,只有中央空调在低声嗡鸣,搅动着空气里密不透风的压抑。
林振辉像挪动易碎品般,轻轻合上病房门。
门内,妻子林琴陷在药物带来的沉睡里,褪去血色的脸庞终于寻到一丝安宁。
他背靠冰凉墙壁,指腹刚按上刺痛的太阳穴,一个烫着假热情的声音便从走廊那头传来。
“振辉!天大的喜事啊!”
林振涛踱步而来,手里果篮的鎏金包装晃眼。
一身定制西装不见褶皱,唯有那双眼睛,像精密的扫描仪,在他这位堂弟布满疲惫的脸上来回逡巡,不放过任何一丝脆弱的痕迹。
“大哥的消息,比财经快讯还快。”林振辉直起身,声音没什么起伏。
高大的身躯却不着痕迹地侧移半步,将病房门严实挡在身后。
他眼底青黑,憔悴难掩,但脊梁依旧挺得笔直,目光如出鞘的刃,透着不容侵犯的冷硬。
“自家兄弟添丁进口,我做大哥的,能不来沾沾喜气?”林振涛仿若未见那无声的壁垒,自顾自放下果篮。
金属提手与玻璃茶几碰撞出清脆一响。
“不过振辉啊,你这脸色……唉,公司那边一团乱麻,医院这里又离不开人,铁打的身子也经不住这么熬吧?”
他话锋一转,语气软得虚伪:“我听说,物流主干线断了?城南那个项目,也黄了?董事会那帮老家伙,没少给你施压吧?”
每一个字都像裹着糖衣的针,精准刺向林振辉最紧绷的神经。
林振辉走到走廊边的沙发坐下,双腿交叠,姿态看似放松。
眼神却骤然收紧,如鹰隼锁定猎物:“不劳大哥费心,一点小麻烦,还在掌控。”
“小麻烦?”林振涛挑眉,尾音拖长,夸张地睁大眼。
“‘迅达’说掐就掐,‘星耀’连违约金都不放在眼里,这动静……可一点都不小。”
他身体前倾,压低嗓音,一副推心置腹的模样,眼底却闪着蛊惑的光。
“振辉,咱们是亲兄弟。要是真撑不住了,别硬扛。暂时把担子交出来,让哥哥我帮你顶一顶,总不能看着林氏基业毁在这节骨眼上。家族利益,高于一切,对吧?”
图穷匕见。
林振辉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冷笑,目光冰锥般刺去:“父亲既然把林氏交到我手里,我自然守得住。这点风浪,还撼不动根本。”
他刻意加重了“父亲”和“守住”二字,字字千钧。
“董事会那边,我自会交代,不劳大哥代劳。”
林振涛脸上的笑容僵住,肌肉几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
眼底阴鸷如乌云掠过,又被更浓的笑意覆盖。
他干笑两声,起身掸了掸根本没有灰尘的衣摆:“有底气就好!那大哥就……拭目以待。你先照顾好弟妹和孩子。”
说罢,转身离去,背影都透着算计。
直到那身影消失在转角,林振辉强撑的平静才轰然瓦解。
疲惫裹着彻骨的冷意,几乎将他淹没。
这场“探病”,坐实了最坏的猜想。
他立刻摸出手机,指尖微颤,拨通陈明电话时,声音已恢复沉稳,只尾音藏着一丝沙哑:“公司情况?”
“总裁!情况更糟了!”陈明的声音急迫而惊恐。
“‘疾风运力’也单方面终止合作!宁愿赔违约金也要毁约!”
“我托关系打听了,很可能……是林振涛先生私下许了根本无法拒绝的条件,硬生生撬走的!”
最后一条应急生路,被彻底堵死。
林振辉握手机的手指关节泛出青白。
暴怒与寒意交织,从心底窜起,蔓延至四肢百骸。
内斗竟能卑劣至此,为了一己私欲,不惜葬送家族根基!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胸腔翻涌的戾气,声音冷冽如冰:“知道了。”
“立即启动三级应急预案,动用所有资源,哪怕出高价,也要联系区域性中小物流商,优先疏通积压货物!”
“‘星耀’违约证据链,必须尽快固定,不容有失!”
“是!总裁!”
电话挂断,走廊的寂静重新合拢,沉甸甸压在心口。
窗外,都市霓虹璀璨,车流如织,那热闹却像隔着一层毛玻璃,遥远而不真实。
他转过身,透过门上的玻璃窗,望向病房内。
林琴依旧安睡着。
而他的思绪,却不由自主地飘向了走廊另一头的监护室。
就在今天清晨,护士破例允许他短暂地探视了一下保温箱里的四个小家伙。
老大似乎格外有劲儿,小脚丫蹬了一下,隔着保温箱的壁板,仿佛在抗议早产带来的不适;
老二睡得最沉,呼吸轻浅,小胸膛规律起伏;
老三和老四挤在一个保温箱里,像两团依偎取暖的小猫,其中一个无意识地咂了咂嘴。
护士在旁边轻声说:“老大体重长得最好,很快能出箱了。老四还有点黄,需要多照照蓝光。”
那一刻,什么商海浮沉,什么兄弟阋墙,仿佛都被隔绝在外。
他脑子里计算的,不再是损失的数字,而是孩子们每毫升的奶量,是体温监测的曲线,是哪个宝宝又到了该换尿布的时间。
这种琐碎、具体且不容有失的责任感,比任何商业合同都更沉重,也更清晰地烙印在他的生命里。
他知道,明枪易躲,家贼难防。
林振涛织的网,阴毒且密。
这场守护之战,从孩子降生的这一刻起,就注定是腹背受敌的硬仗。
家族的裂痕,已不是隔阂,而是一道深可见骨、汩汩流血的伤口。
可当他看着病房里的妻子,想着监护室里那四个奋力挣扎的小生命,一股更为坚韧的力量,正从疲惫的土壤里破土而出。
为了他们,他绝不能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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