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沈霜刃一句干脆利落的“好啊”应下后,南晏修仿佛卸下了心头最重的一块巨石,整个人都焕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近乎亢奋的活力。
当然,这种活力完全倾注在了一件事上——筹备大婚。
帝王大婚,本就礼仪繁复,规制森严,何况南晏修是真心实意要将这场婚礼办得空前盛大、完美无瑕,以匹配他心中独一无二的皇后。
于是,内务府、礼部、钦天监乃至工部,几乎都被调动起来,忙得人仰马翻。
而南晏修本人,更是事无巨细,样样都要亲自过问。
从大婚礼服的纹样绣工、冠冕珠宝的挑选镶嵌,到仪仗的规格路线、宴席的菜式陈设,乃至婚后居住的宫殿修缮布置……
他几乎日日召见相关官员,翻阅图样册子,提出各种细致甚至有些“吹毛求疵”的要求。
那份上心的程度,让见惯了风浪的老臣们都暗自咋舌,也令宫中关于未来皇后圣眷之隆的传言,愈发甚嚣尘上。
沈霜刃起初还颇觉新奇,陪着看了几次礼服图样,听了听仪程安排。
可没过几日,她便有些招架不住了。
她生性洒脱,不喜拘束,更不耐烦这些繁文缛节和无数细节的反复推敲。
看着南晏修兴致勃勃地与礼部官员争论某个环节是“先祭祖”还是“先告天”更合古礼时,她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这日午后,南晏修又召了内务府总管来商讨大婚当日宫中各处装点花卉的品类与颜色搭配,力求与皇后礼服、季节时令完美和谐。
沈霜刃坐在一旁,听了不到一炷香,便觉得眼皮发沉,思绪早已飘到了九霄云外。
趁着南晏修专注于手中花册,与总管低声讨论“牡丹虽富贵,但略显俗艳,不如点缀些玉兰更显清雅高华”的间隙,
沈霜刃悄悄对侍立一旁的青莹使了个眼色,又指了指殿外,做了个“溜走”的口型。
青莹会意,抿嘴偷笑,微微点头。
沈霜刃便借着起身更衣的由头,不动声色地退出了气氛热烈的讨论现场。
一出殿门,她深吸一口外面带着花香的自由空气,顿觉神清气爽。
略一思忖,她并未回昭阳殿,而是换了身不打眼的素白衣裙,蒙上一方轻薄的面纱,避开宫人常走的路径,如同从前在江湖时一般,悄无声息地溜出了宫门。
她的目的地明确——明月楼。
穿过依旧熙攘但已然熟悉的街市,明月楼那古朴的招牌映入眼帘时,沈霜刃心中涌起一阵久违的、类似于“回家”般的轻松与亲切。
这里,是她卸下所有身份伪装、只是沈霜刃的地方。
她习惯性地从侧边小门闪入,动作轻捷如猫。
楼内依旧是那股熟悉的、混杂着药材清香、淡淡酒气和人间烟火气的味道。
午后时分,客人不多,大堂略显安静。
一个面生的小二正拿着抹布擦拭柜台,见她进来,虽蒙着面,但衣着气度不凡,
连忙迎了上来,脸上堆起职业化的笑容:“这位姑娘,是用饭还是吃茶?楼上还有雅间。”
沈霜刃玩心忽起,压低了嗓音,故意让声音听起来有些模糊不清:
“告诉掌柜的,一壶竹里春,要三月新启的。给我开个雅间,清净些的。”
小二愣了一下,显然是头一回听到客人这样点单。
竹里春是明月楼的招牌酒之一,但“三月新启”这个说法,他却从未听过。
不过他训练有素,面上不显,只躬身应道:“好嘞,姑娘稍等,小的这就去后厨问问掌柜的。三楼‘听雨轩’正好空着,您先楼上请?”
沈霜刃点点头,跟着另一名引路的小厮,熟门熟路地上了三楼,进了那间她常去的、临窗能看见后院那棵老槐树的“听雨轩”。
她挥退小厮,摘下面纱,随手扔在桌上,自己则毫无形象地往临窗的椅子上一靠,
一条腿随意地搭在旁边的矮凳上,望着窗外熟悉的景致,长长舒了一口气。
楼下后厨,方才那小二确实一头雾水地找到了正在灶台边盯着火候的厨子兼“掌柜”之一——萧无银。
萧无银正拿着把磨得锃亮的菜刀,对着一块上好的五花肉比划,琢磨着晚上给兄弟们加个什么硬菜。
小二凑过去,小声复述了沈霜刃的点单要求。
“竹里春?三月新启的?” 萧无银停下动作,眉头皱起,一脸疑惑,
“谁点的?咱们竹里春不都是启封即饮吗?哪有什么三月新启的说法?是不是听错了?”
就在这时,历尘兮拎着个药筐从外面走进来,显然是刚去药房取了药材回来。
听到萧无银的话,他随口接道:“说起竹里春,窖里剩的好像不多了。萧无银,你是不是该准备再酿一批了?”
他放下药筐,叹了口气,“是啊,阁……那位不在,这竹里春也没人有心思、有那手艺去酿了。”
竹里春,是沈霜刃的独门秘方。
当年她在陵渊王府时,闲来无事琢磨出的酒方,清冽甘醇,后劲绵长,带着独特的竹叶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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