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停了,结界还在。
我站在残垣上没动,手里的断剑贴着大腿外侧,凉得有点发麻。刚才那根颤动的金线已经断了,像被谁掐灭的火苗,悄无声息。
腰间的草环又晃了一下。
这次不是风,是它自己动的。
我低头看了眼横在膝盖上的断剑——剑格里嵌着的果核还没碎,烛九阴在里面安安静静,蛇首低垂,像是睡着了。可我知道它没睡,这玩意儿千年都没合过眼,装困是它的老把戏。
“喂。”我用指甲敲了敲剑格,“别装了,刚才那句‘苦熬很’是你喊的吧?”
断剑抖了抖,蛇口微张,声音从剑身里挤出来:“很苦界修玄。”
我点点头:“听清了,就是不知道后半句为啥卡住。”
话音刚落,远处敌军开始撤。
不是乱跑,也不是丢盔弃甲,是一步一步往后退,队形齐整,连脚步声都一致。他们走过的地方,地面裂痕自动闭合,像是被什么力量抚平了。
我眯起眼。
这种退法不对劲。打赢的人不会这么走,打输的更不可能走得这么稳。这是演给我看的。
目光扫到百丈外的断崖阴影处,一道光闪过。
是墨无涯的笑脸面具。
他站在那儿,没动,也没说话,判官笔还捧在手里,佛经翻到了最后一页。那道光就是经书边角反射出来的,一闪即没。
我咬开手里新摸出的果核,壳子青灰,纹路密实,尾端带钩——第七枚备核,专用来引隐蛊的。我没嚼,只用拇指在壳面来回搓,指尖能感觉到那些凸纹像活的一样微微跳动。
烛九阴突然一震。
蛇首猛地扬起,青铜鳞片泛出一层灰雾,嘴里又蹦出几个字:“很苦界修玄!后手在……脐下三寸……”
最后一个字卡在喉咙里,蛇口“咔”地闭死,额心裂开一条细缝,一缕黑气钻出来,缠着果核碎屑飘在半空,凝成一枚指甲盖大小的墨色符印。
我认得这个印。
蚀脉印。墨无涯的血沾过的东西才会留下这种痕迹,能慢慢吃掉阵法根基。之前执法堂查封青玉峰禁地时,就在三座主阵眼底下发现过半个,当时炸了一片灵田。
现在它出现在烛九阴身上,说明对方的后手已经摸到了我的器灵本体。
我冷笑一声,左手不动,袖口却掀了点,露出腕内七道淡青色的旧痕。其中一道正轻轻跳动,频率和蚀脉印一模一样。
这是我早年埋的假死阵引,平时不响,只有碰到同源蛊线才会共鸣。看来墨无涯的后手,正好踩在我设的线上。
右手一翻,我把果核壳按向蚀脉印背面,轻轻一抹。
一粒肉粉色黏液从袖中滑出,啪地粘在符印上。是噬灵蚓皇昨晚吐的静息涎,能让一切灵纹停摆三息。
符印立刻僵住,不再闪烁。
我趁机盯着它看,瞳孔里金线一闪而过。这一眼不是看表面,是顺着蛊丝往深处探——果然,在符印底部藏着一根极细的黑线,像头发丝那么细,一头连着墨印,另一头斜斜指向断崖下方。
我没动声色,反而蹲了下来,膝盖压在残垣粗糙的石面上,灰袍破洞蹭着裂缝边缘,扬起一点浮尘。
我把断剑横放在腿上,剑尖轻点果核壳。
“再喊一次。”我说,“我要听全的。”
烛九阴蛇首抽搐了一下,嘴里断断续续往外蹦字:“脐下三寸……钉名影蚀……需血引……引者……咳……墨无涯左耳后……旧疤……”
话音落地,断剑嗡鸣一声,剑格里的果核裂开一道缝,一缕极淡的红雾飘了出来。
这是我五岁那年在乱葬岗拼阵图时,用自己血喂的第一代噬魂蛊留下的血契余息。它不攻击,不防御,唯一的用处就是找人——只要对方身上有被我血碰过的伤口,它就能感应。
红雾飘向断崖岩缝。
中途没有拐弯,没有停顿,直直地钻进一条看似普通的龟裂缝隙里。
就在它没入的瞬间,那条裂缝轻轻一缩,像呼吸一样。
我知道了。
静默钉就藏在里面。影蚀钉的一种,万毒窟失传的玩意儿,一旦被发现就会瞬移回施术者心口,反噬布钉的人。而墨无涯的心口,偏偏是他唯一不怕辣椒粉的地方。
所以他不怕我找到。
他就是要我找。
我在膝盖上轻轻敲了两下断剑,发出两声闷响。
“原来不是杀招。”我低声说,“是饵。”
墨无涯想让我动手破钉,只要我出手,钉子就会回心口,然后他就能顺势发动早就准备好的反制阵——说不定连我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但我偏不破。
我不动钉,也不惊钉,就站在这儿看着。
我把果核壳翻过来,对着阳光照了照。壳内凹陷处映出断崖的轮廓,金纹从指尖蔓延上去,蛛网一样铺开,尽头直指那条呼吸般的裂缝。
我笑了下。
“判官大人。”我对着断崖方向说,“你的后手,挺会藏。”
没人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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