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尔希的目光如同实质般的压力，沉甸甸地压在顾炎身上。Mon3tr那冰冷的甲壳几乎要碰到他的鼻尖，散发着若有若无的危险气息。
顾炎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在“子弹时间”的边缘徘徊，飞速运转。他知道，任何谎言在这位医疗部的最高负责人面前都无比脆弱。
他决定采取“有限坦诚+技术转移注意力”的策略。
“凯尔希医生，”他开口，努力让声音听起来镇定，“我出现在那里，是因为我在附近的小镇听到了关于巴别塔小队遇袭的流言。至于目的……很简单，我希望我的工程技术能找到一个更好的平台，而不是在荒野中随着我一起烂掉。巴别塔是这片大地上最好的选择之一。”
他稍微侧身，展示了一下自己那杆造型夸张的长铳和背后的工具包。
“您说我的知识不符合流浪者身份…或许吧。我曾在叙拉古的一个小工坊学过一些东西，但更多的是我自己琢磨和……‘野路子’的实践。至于装备，”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混合着骄傲和无奈的神情，“穷困和缺乏正规材料，总会逼人想出一些…嗯…‘创意性’的解决方案。比如那声巨响，只是一次失败的源石能量过载实验的副产品，恰好蒙对了时机而已。”
他巧妙地将“子弹时间”和精准打击模糊为“野路子”和“运气”，将重点引向了他想要展示的——他的工程学价值。
凯尔希沉默地听着，绿色的眼眸没有丝毫波动，让人无法判断她是否相信。几分钟的寂静仿佛有几个小时那么长。
就在顾炎觉得后背快要被冷汗浸透时，凯尔希终于再次开口，语气依旧冰冷：“你的说辞漏洞百出。但你的行动，客观上避免了巴别塔战斗人员的进一步损失。”
她微微偏头，示意了一下旁边的医疗检测仪器。“脱掉你的上衣，躺上去。我需要对你进行一次全面的身体检查和源石技艺评估。这是程序，也是我必须为整个巴别塔负责的部分。”
来了！顾炎心里一紧。他最担心的就是这个！那根临时改造的源石神经加速脊柱绝对过不了关！
他心里疯狂吐槽“完了完了要露馅了！这猞猁的检查比M3的爪子还狠啊！”，但表面上只能依言照做。
当他脱下破烂的外套和里衣，露出后背时凯尔希的目光瞬间凝固了。她那万年不变的表情似乎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裂纹。
顾炎的后背上，脊柱的位置，并非正常的皮肤组织，而是被一种粗糙但结构精密的金属框架所覆盖。框架深深嵌入皮肉，与脊柱连接，表面闪烁着幽蓝色的微光，隐约能看到内部复杂的源石回路和传导晶片。这绝对不是什么叙拉古小工坊能做出的东西，其设计理念甚至超越了当前泰拉的普遍认知。
“……解释。”凯尔希的声音的温度又降到了冰点以下，Mon3tr发出了低沉的威胁性嗡鸣。
顾炎的大脑CPU都快烧了。电光石火间，他只能硬着头皮，半真半假地继续编：
“一次…意外事故。”他声音干涩地说，“源石引擎爆炸，碎片伤到了脊柱。为了活命，我只能自己动手……做了这个应急的‘外部支撑结构’。它能…稍微辅助一下我的行动，但很不稳定，有时还会疼得要命。”
他把自己描述成一个迫于无奈、进行危险自我改造的倒霉蛋，极力淡化这玩儿的科技含量和主动改造的性质。
凯尔希没有说话。她走上前，冰冷的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那金属框架的边缘。顾炎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又是令人窒息的漫长沉默。
最终，她退后一步，示意他穿上衣服。
“你的‘外部支撑结构’，及其对你身体和源石技艺的影响，将被列为最高监控事项。在得出进一步结论之前，你被允许留在巴别塔，在可露希尔的工程部进行临时协助工作。”
她的语气不容置疑，显然不打算现在就深究，但已将此事标记为最高优先级。
“在此期间，你的所有活动都会受到限制和监视。未经允许，不得离开指定区域，不得接触核心设备。明白吗？”
顾炎长长地松了口气，有种死里逃生的虚脱感。“呼……暂时过关了？这猞猁今天心情好像还行？还是说我看起来太菜了不值得她动用电椅？”
“明白，凯尔希医生。”他老老实实地回答。
“很好。”凯尔希转过身，“现在，跟我来。进行下一项测试，我需要评估你那所谓的‘野路子’源石技艺的具体表现。”
她带着顾炎走向另一个摆满精密仪器的隔间。Mon3tr如同最忠诚的守卫，无声地跟在一旁。
顾炎看着凯尔希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他知道，自己只是勉强通过了第一关。在这位医疗部的暴君手下，他未来的日子注定不会轻松。
但无论如何，他总算是在这艘即将驶向风暴中心的巨舰上，找到了一个临时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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