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尔贡北部的荒芜逐渐被维多利亚边境特有的、带着一丝冷冽的草甸气息所取代。远方的地平线上,那道人工修筑的灰色防线——维多利亚边境关卡——如同匍匐的巨兽,清晰可见。空气中不再只有风沙的粗糙,还夹杂了一丝若有若无的、金属和源石引擎的冰冷味道。
生命编织者的系统界面稳定地更新着环境数据,导航精度因接近文明地域而显着提高。顾炎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波澜,将狼嚎的链锯部分用脏污的帆布更仔细地包裹,使其看起来更像一根巨大的工业零件而非武器。他需要通过官方关卡,偷渡的风险在维多利亚严密的边防面前呈几何级数增长。
越靠近关卡,气氛越发肃杀。混凝土墩、铁丝网、高耸的了望塔上飘扬着维多利亚的双头狮鹫旗。士兵们穿着笔挺的灰蓝色军装,装备精良,眼神锐利,检查着每一辆车辆和每一个行人。他们对行李的检查极其彻底,对疑似感染者的盘问更是苛刻到近乎粗暴,专用的隔离帐篷和全身防护人员在一旁待命,无声地散发着压力。
(和哥伦比亚的散漫真是天壤之别。)顾炎内心评估着,脸上却维持着风尘仆仆的疲惫与平静。
队伍缓慢前进。轮到他时,一名士官模样的男人拦住了他,目光如鹰隼般扫过他全身。“身份证明。旅行目的。所有行李,打开。”
顾炎递上那份CEU的“特聘研究员”证件,语气略带沙哑:“艾伦·维特,哥伦比亚工程大学。应皇家近卫学院邀请,进行学术访问。”他刻意模糊了“邀请”的具体性质。
士官仔细查验着证件,又盯着他那身混搭着工装和战术背心的行装,以及背后那巨大的、帆布包裹的凸起。“学术访问?”他语气充满怀疑,“你的装备看起来更像个佣兵。”
经典问题。顾炎露出一个无奈的苦笑:“野外勘探的习惯,总舍不得扔掉保命的家伙和采样工具。哥伦比亚的荒野,您懂的,不太平。”他巧妙地将质疑引向了哥伦比亚的混乱。
士官似乎部分接受了这个解释,但坚持要求检查行李。当帆布被掀开,露出狼嚎那极具冲击力的金属结构和狰狞轮廓(即使锯链被包裹)时,周围的气氛瞬间绷紧!几名士兵的手弩或法杖立刻对准了他!
“我就知道”。顾炎立刻举起双手,语速平稳但清晰:“工程工具,长官。用于地质采样、清除障碍,必要时自卫。您看,它没有能源核心。”他示意了一下空置的常规能源接口(真正动力来自他的脊柱,外人无从得知)。
就在这时,旁边检查亭里那台老旧的通讯终端突然发出一阵刺耳的噪音,屏幕闪烁几下,彻底黑了屏。操作的士兵懊恼地拍打着机器。
见此一幕。
顾炎立刻开口,语气带着技术人员特有的那种“见不得设备罢工”的倾向:“RF-700型终端?它的主控板电容在风沙环境下的老化故障率很高。需要我看看吗?也许能临时修复。”他晃了晃手中的证件,“这是我的专业领域。”
士官审视地看着他,又看了看瘫痪的终端。耽搁检查流程也是麻烦。他最终点了点头,眼神依旧警惕:“动作快点!别耍花样!”
顾炎被允许靠近。他熟练地打开终端后盖,清理灰尘,快速定位问题电容,用随身带的备用件进行更换,一边操作一边仿佛无意地搭话:
“最近过关还顺利吗?听说维多利亚的学术环境很严谨,希望一路平安。”
操作的士兵没那么戒备,顺口抱怨:“严谨?乱糟糟才是!深池那帮杂碎到处搞事,命令严查……好了没?”
深池……情报确认。顾炎手下不停:“马上……还是伦蒂尼姆那边安稳些吧?”
“伦蒂尼姆?”士兵嗤笑,“戒严都快三周了!进出麻烦得要死!要我说你们这些……”他的话被士官一声咳嗽打断。
伦蒂尼姆戒严!顾炎心中记下关键信息。他最后拧紧螺丝。
终端屏幕亮起,恢复了运行。
“好了,建议尽快更换主板电容组。”顾炎收起工具。
士官检查了一下,脸色稍缓,看了看证件和“帮忙”的行为,终于挥挥手:“过去吧,维特博士。记住,在维多利亚,守法。”
感谢脆弱的旧设备!顾炎松了口气,背起行囊,快步通过关卡。
真正踏入维多利亚,感觉立时不同。道路规整,田野井然,远处有移动城市的轮廓。但巡逻队频率极高,临时检查点遍布,紧张感如影随形。
他走了不到半小时,正准备研究路线,前方道路一侧的山坡后,突然传来爆炸声和武器交火的呼啸!
交火区!顾炎立刻扑向路边洼地,小心探头观察。
山坡后烟尘弥漫,一小队维多利亚士兵依托军用车体,正与另一伙穿着杂乱、行动迅捷的武装人员激烈交火。对方利用地形掩护,打法凶狠,几人施展的、带有污浊绿色光辉的源石技艺格外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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