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柄冰冷的匕首,如同一个沉默的誓言,也像一道无形的枷锁,静静地躺在矮柜上。
青珞蜷缩在床铺的角落,背靠着冰冷的土墙,目光却无法从那抹暗沉的金属光泽上移开。赤炎离开已经有一段时间了,门外走廊偶尔传来士兵巡逻时铠甲摩擦的沉闷声响和模糊的低语,一切都提醒着她身处一个完全陌生且纪律森严的环境。
孤独感如同潮水,一次次试图将她淹没。她紧紧攥着胸前那半块温润的玉璜,它是她与过往世界唯一的、脆弱的联系。指尖传来熟悉的微热,仿佛在回应她的不安,给予一丝微不足道却至关重要的慰藉。
“必须做点什么……”她对自己无声地说,声音干涩地卡在喉咙里。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被动地等待未知的安排。语言是横亘在她与这个世界之间的第一道,也是最坚固的屏障。如果无法打破它,她就永远只能是一个任人摆布的“异类”。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从那种自怨自艾的情绪中挣脱出来。目光扫过房间——简单的木桌、陶制水壶、油纸包着的干粮。她站起身,走到桌边,拿起水壶喝了一口。水很清凉,带着一点土腥味,却有效地缓解了喉咙的干渴。
她拆开油纸包,里面是一种看起来硬邦邦的、掺着杂粮的烙饼。她小口地啃着,味道粗糙却带着朴实的谷物香气。胃里有了食物,似乎连带着勇气也回来了一些。
她重新走到门边,并没有试图推开——她知道那很可能徒劳无功甚至引来麻烦。她只是将耳朵轻轻贴在门板上,屏息凝神,努力捕捉外面的声音。
士兵们的交谈声断断续续,语调硬朗而简短,带着一种边塞之地特有的粗粝感。她努力分辨着重复出现的音节,试图将它们与眼前的环境、与赤炎之前说过的少数几个词对应起来。
“……巡视……”
“……换岗……”
“……蚀妖……”(这个词汇的出现总伴随着语调的下沉和凝重)
每一个模糊的捕捉,都像一块小小的拼图,被她小心翼翼地放入脑海中的迷雾里。她知道这远远不够,但这是一个开始。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一阵略显不同的脚步声,轻盈而稳定,停在了她的门口。紧接着是轻微的叩门声。
青珞的心猛地一跳,迅速后退几步,警惕地盯着门扉。
门被推开一条缝隙,探进来的是一张年轻女子的面孔。她穿着朴素的葛布衣裙,头发利落地挽在脑后,肤色是健康的小麦色,眼神清澈中带着一丝好奇和谨慎。她手里端着一个木托盘,上面放着一碗冒着热气的糊状食物和一套叠好的干净布衣。
女子看到青珞警惕的样子,立刻露出一个友善的、试图安抚的笑容。她指了指托盘上的食物和衣服,又指了指青珞,然后用生硬的、明显是刚学的语调,慢慢说了两个词:
“吃。穿。”
这两个词,青珞听懂了。是赤炎之前重复过的。她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些,迟疑地点了点头。
女子见状,笑容更真诚了些。她小心地走进来,将托盘放在桌子上,然后退后两步,似乎有些不知所措,又有些好奇地偷偷打量着青珞奇特的睡衣和明显与当地人不同的细腻肤色。
青珞看着她,尝试露出一个尽可能友好的微笑,尽管可能显得有些僵硬。她指了指自己,慢慢说道:“青珞。”这是她的名字,是她唯一能提供的、关于自己的信息。
女子眨了眨眼,似乎明白了。她也指了指自己,发音清晰地说:“阿禾。”
简单的交换名字,像一道微弱的桥梁,瞬间拉近了两人的距离。阿禾眼中的戒备又少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淳朴的热情。她指了指那碗热气腾腾的食物,又做了一个吃的动作,眼神鼓励。
那是一种用不知名的谷物和肉糜熬煮的糊,香气扑鼻。青珞确实饿了,她端起碗,小口吃起来。味道有些陌生,但咸香温热,抚慰了她空乏的肠胃。
阿禾安静地站在一旁,没有离开。她的目光落在青珞放在枕边的玉璜上,眼中流露出单纯的好奇。但她很守规矩,并没有上前触碰。
吃完东西,青珞拿起那套布衣。是简单的交领右衽款式,棉麻质地,粗糙但干净。她看向阿禾,比划了一个更换的手势。
阿禾立刻领会,主动走到门边背过身去,示意自己不会偷看。
这种体贴的举动让青珞心中一暖。她快速换下那身早已破损不堪的睡衣,穿上这套九域的衣物。衣服有些宽大,袖口和裤脚需要挽起好几道,但穿上后,那种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的刺眼感终于减弱了一些。
阿禾听到动静转过身,看到换好衣服的青珞,眼睛亮了亮,笑着点了点头,似乎在说“这样好看多了”。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而尖锐的钟鸣声!当当当当——!
声音穿透墙壁,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紧迫和警示意味!
阿禾的脸色瞬间变了,之前的轻松笑容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训练有素的凝重和警惕。她猛地看向青珞,急促地说了几个词,见青珞一脸茫然,便直接伸手拉住她的手腕,语气坚决地重复着一个词:“躲!躲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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