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平稳地行驶在路灯照亮的马路上，车厢里放着舒缓的轻音乐。
停在Nueng家楼下，两人静坐了片刻。Nueng解开安全带，侧头看向Linfa，弯了弯唇角：“谢谢你请我吃饭。”
“没事的。”
Linfa摇了摇头，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带着几分叮嘱，“话说你，要是觉得无聊就打给我哦，别总一个人扛着。”
Nueng心口一暖，唇角的笑意真切了几分：“一定会的。”
“你说的。”
Linfa突然伸出手，纤细的食指在她面前晃了晃，孩子气地要求，“跟我拉勾。”
Nueng无奈又好笑，却还是伸出手，勾住她微凉的指尖。
两人的手指轻轻勾在一起，晃了晃。
Linfa晃着手指，语气带着几分娇嗔的警告：“真是不乖，要是再消失不见，我就不跟你玩了，OK？”
“嗯。”Nueng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心头柔软得一塌糊涂，“快回去吧，很晚了，路上小心。”
“不想回嘛。”
Linfa拖长了语调，却还是推开车门，绕到驾驶座那边。
坐进车里前，她突然探出头，对着Nueng俏皮地飞了个吻，声音清脆：“真回去咯，拜，记得打给我。”
车子缓缓驶离，红色的尾灯渐渐消失在夜色里。
Nueng站在原地，看着车子消失的方向，唇角的笑意久久没有散去。
没想到这么久不联系，朋友依然会挺身相助。
Nueng缓步走进电梯，不一会儿，她来到了自己的房间。
掏出钥匙拧开房门的瞬间，暖黄的灯光便漫了过来。
Dana正蜷在沙发上抱着抱枕追剧，听见动静，头也没抬就扬声道：“哟，我们的大小姐终于舍得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要在宫里待到地老天荒呢。”
Nueng没应声，踢掉高跟鞋，径直走过去瘫在Dana旁边的空位上，将脸埋进柔软的靠垫里，连声音都透着一股子疲惫：“累死我了。”
Dana这才暂停了视频，侧过身打量她，指尖戳了戳她的腰侧：“看你这蔫了吧唧的样子，准是又跟老太太吵了？输了赢了？”
“没赢没输。”Nueng闷声闷气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就是突然觉得，她好像真的老了好多。”
这话一出，Dana脸上的调侃便淡了下去。
她伸手顺了顺Nueng凌乱的头发，动作轻柔得不像话：“人嘛，总有老的那天。你们啊，就是犟脾气撞到一块儿了，谁都不肯先低头。”
Nueng从靠垫里抬起头，眼眶还有点泛红，却扯着嘴角笑了笑：“是啊，犟了这么多年，也不知道图什么。”
她顿了顿，转头看向Dana，眼神里满是真切的暖意：“还好现在有你啊，Dana。。”
Dana翻了个白眼，嘴上嫌弃，手却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少来这套煽情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话虽这么说，眼底的笑意却软得一塌糊涂。
Nueng却没管她的嘴硬，自顾自地往下说，语气里满是感慨：“真的，还好有你。还好有龚弘和A-Nueng，还有今天的Linfa，一个电话就赶过来陪我吃饭，连句多问的话都没有。”
Dana看着她眼底渐渐亮起来的光，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带着几分傲娇：“知道就好。以后少跟自己较劲，也少跟老太太较劲。有空多跟我们聚聚，比什么都强。”
Nueng重重地点了点头，然后往Dana身边蹭了蹭，抢过她怀里的抱枕抱在怀里，鼻尖萦绕着熟悉的洗衣液香味，心里那点残存的滞涩，终于烟消云散。
窗外的夜色正浓，屋里的灯光却暖得恰到好处。
她闭上眼，嘴角弯起一个安心的弧度。
真好啊。
…………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敲打着玻璃，溅起细碎的水花。
Dana陪着Nueng正瘫在沙发上翻着旧相册，指尖拂过泛黄的照片，上面是Nueng小时候被祖母抱在怀里的模样。
手机突兀地响起，屏幕上跳动着Sam的名字。
Nueng随手接起，声音带着几分慵懒：“怎么了，Sam？”
“Nueng，”电话那头的声音破碎得不成样子，混着一阵隐约的哀乐，像被雨水泡透的棉絮，沉甸甸地压过来，“奶奶……奶奶去世了。”
哀乐的声音陡然清晰，刺得Nueng耳膜发疼。
她握着手机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翻相册的动作僵在半空。
身旁的Dana察觉到她的异样，立刻坐直身子，伸手轻轻揽住她的肩膀，眼底满是担忧。
窗外的雨还在下，世界瞬间安静得只剩下那片呜咽的乐声，和自己胸腔里擂鼓般的心跳。
Nueng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任由沉默在电话线两端蔓延，浓得化不开。
……………
葬礼是在皇宫的正殿举行的。
灵堂布置得庄严肃穆，素白的幔帐低垂，祖母的遗像摆在正中央，相框上蒙着一层薄薄的黑纱。
香烛燃着，袅袅的青烟盘旋上升，带着一股清苦的味道。
Sam和Moon穿着黑色的套装，Nueng穿着一身黑色的衬衫和裤子。
静立在灵堂一侧，脊背挺得笔直，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有眼底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红。
Dana寸步不离地守在她身边，手臂轻轻挨着她的手臂，无声传递着支撑的力量。
“节哀，Nueng。”
Pilai牵着A-Nueng的手，身后跟着Chet，三人缓步走上前。
Pilai的声音带着苍老的沙哑，眼里满是心疼。
Nueng微微颔首，声音平静得近乎冷淡：“谢谢。请进去吧。”
“Nueng阿姨。”A-Nueng仰着脸，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声音软软的，带着几分怯怯的担忧。
Nueng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指尖微微发颤，语气却尽量温柔：“跟爸爸，还有外婆进去吧，乖。”
A-Nueng点点头，跟着外婆和Chet走进了灵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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