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七掀开验尸间的竹帘时,执刀的年轻仵作辰灵手一抖,刀子掉在了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此时,年长的仵作王飞急忙拍了拍辰灵,指尖在衣襟上反复擦拭,然后向前走去,直到走到冯七身前,才敢开口:“冯统领,这具尸首……”
他的声音卡在喉间。冯七的脸色比案头的验尸白布还要苍白,眉骨下投着深影。
“说。” 冯七似乎看出了二人的犹豫。
王飞咽了口唾沫,镊子指向尸体后背溃烂的鞭痕:“三十九道鞭刑,夹棍压过胫骨三次,腿部……”他忽然噤声,目光落在尸体后心的针孔上 —— 那伤口周围泛着青黑,正是鹤顶红入体的征兆。
冯七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认得这些痕迹:鞭刑用的是三指宽的荆条,夹棍刻着刑讯司特有的缠枝纹,而那枚七寸银针…… 他闭上眼。
“还有什么?” 他的声音平稳得可怕。
王飞迟疑片刻,从验尸盘里捏起半片碎骨:“膝盖骨被碾成齑粉……”他喉结滚动,“最狠的是剜目用细银钩……”
“这具尸体显然经历过数十种酷刑折磨。杖刑、鞭刑、铬刑、箍头刑、拶刑、碎指刑、碾膝刑、剜目刑、针刑、毒刑、扎心刑……”仵作小心翼翼地说着,手掌里早已攥出了汗珠。
冯七别过头,强忍着泪水,他的弟弟,这是经历了多少非人的折磨。他在刑讯司什么刑罚没见过,什么刑罚没用过,可这些刑罚真正被别人用到了自己亲人身上,那撕心裂肺的疼痛围绕周身。
“这淬了鹤顶红的七寸入心针……”仵作的镊子在银针上方悬停,烛火将针尖的幽蓝阴影投在冯七眼底,“除了咱们刑讯司、情报司,可还有人知晓如此用法?”
冯七闭目深吸,喉结抵着紧绷的青筋上下滚动。
十二年前那个雪夜突然在眼前闪回 —— 谭玖大统领握着他的手将银针刺入犯人心脏,袖口混着血腥味说:“此针需直插心脉,三分偏左便留活口,半分偏右则见血封喉。”
他再睁眼时,眸光已淬成冰刃:“这针法是大统领亲创,除了刑讯司、情报司……”话音戛然,他盯着银针尾部,后颈骤然泛起凉意。
“针,拿给我看看。”仵作辰灵将尸检取出的证物盘端起,走到冯七身前。
他伸手时,袖口的獬豸刺绣扫过证物盘边缘。
王飞急忙将镊夹递上,针是断成两截的,冯七夹起银针尾段的瞬间,他似乎想到了什么。
“去请董明师傅和秦慕来见我。” 他的声音像绷到极致的弓弦。
“是!”门口侍卫听令后随即转身离去。
此时验尸间内烛火跳动,他却只看见弟弟十六岁那年,在刑讯司后院偷练鞭刑的模样 —— 少年攥着荆条的手磨出血泡,却咧嘴笑着说:“哥,我以后要当最厉害的刑讯官。”
冯七摸出怀中的獬豸令牌,指尖抚过背面 “冯武” 二字,看了看,便将令牌拍在验尸台上。
冯七忽然伸手按住王飞的肩膀,两人目光相触的瞬间,冯七从袖中摸出一枚银锭,塞进对方掌心:“劳烦王师傅亲自操刀,务必……”他顿了顿,喉结滚动,“务必让他走得干净些。”
王飞攥紧银锭,他看着冯七转身的背影,忽然想起二十年前,那个抱着断腿弟弟冲进他家里的少年 —— 那时冯七的脸上也有这样的深影,只是眼里还燃着未灭的火。
“好。”王飞看了看冯统领,应声答道。
“另外一具尸体,二人可有查验?”冯七将目光投向了另一具尸体。
“回禀统领,另一具尸体背部有三道鞭痕,深可见骨,胸前有五处新烙的印记,其余部位皆受鞭笞之刑,左眼角还有一点朱砂痣。” 仵作禀报道。
“哦?” 冯七挑眉,“可还有其他发现?”
“此人手上生有老茧,应是行伍出身。” 仵作答道。
此时,年轻仵作辰灵面露疑惑,抬眼看向身旁的师傅。
冯七将这细微的神情变化尽收眼底,轻哼一声,忽而开口:“辰灵,随我去‘天字间’。整理记录一事,便交由你师傅。”
“这……” 王飞闻言,面上掠过一丝担忧。
“怎么?对自己带的徒弟没信心?” 冯七挑眉反问。
“不、不是…… 只是怕他不胜任此务,万一……” 王飞吞吐着辩解。
“无碍。并非紧要差事,他也该历练历练了。我信你教出来的徒弟。” 冯七话语间带着不容置疑的果决,未给王飞再开口的余地。
“那…… 好吧。”王飞只得应下,转而郑重叮嘱辰灵:“切记要细心办妥冯统领交代的每一件事,切勿马虎大意。若有疑问,先记下来,待事后再问我。”说罢,他轻轻拍了拍辰灵的肩膀,神情无奈地看着冯七带着辰灵离开验尸间。
只听门口冯七声音传来:“把验尸间七寸银针取来。”
一行人走到天字间门口时,冯七瞥见王飞正隔着竹帘掀起一角向内窥探,遂索性领着辰灵直入天字间。他默不作声,径自从室内向后门走去 —— 天字间后门之后,藏着一处隐秘暗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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