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本奏来,无本退朝 ——”
李德海那尖细的嗓音,极具穿透力,在早朝大殿上激荡回响。
殿内文武百官尚未及应声,便听得阶下传来一声沉冷宣奏:“臣,有本。”
众人循声望去,是睿王。他向来噙着三分笑意的眼角此刻冷凝如霜。他惯常温润如春水的声线,此刻竟似淬了冰碴,每一个字都带着刀刃擦过剑鞘的森冷,直教满殿簪缨不由自主屏息敛袖。
李德海躬着身子从御座旁迈下,此时睿王垂眸敛袖,双手将明黄封皮的奏折举过头顶。李公公指尖刚触到奏折边角,便觉一股暗力稳稳托住纸面 —— 这看似恭谨的呈递,竟藏着不容错付的郑重。
老太监眼角微颤,迅速抬眼瞥向御座上的帝王,却见皇帝目光在触及睿王垂落的睫毛时,掠过一丝转瞬即逝的锐芒。李德海喉头微动,将奏折转呈御案时,素白帕子已悄然沁湿了一角。
文武百官凝视着睿王那挺直如青松的脊背,脑海中忽而浮现坊间沸沸扬扬的传闻 —— 这位素有 “笑里藏刀” 之名的王爷,近日竟频繁出入天牢,尤其昨日更是直至寅时三刻,才乘着一顶小轿归府。
众人目光凝在那奏折上,又不经意扫过御座上帝王微敛的眉峰 —— 鎏金兽首香炉中腾起的檀香,此刻竟似凝成了冰棱,沉沉压在喉间。
满朝文武的屏息声汇作暗流,在金砖地面下奔涌,仿佛那场裹挟着雷霆雨露的风暴轰然逼近。
只见御案前的帝王指尖翻看两页过后,忽然顿住。满朝文武盯着那抹骤然冷凝的神色,只觉后颈寒毛尽皆倒竖。
帝王将奏折重重拍在御案上,“李德海。”皇帝短促唤了声,便拂袖起身而去。
明黄九龙袍角扫过丹陛时,阶下众人这才惊觉自己后背已满是冷汗。
最尴尬的非睿王莫属,他如同被施了定身咒般呆立在原地,神色僵硬。众人面面相觑,眼中满是疑惑与不解,偌大的空间里,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只剩下一片令人窒息的静默。
“下朝!”随着李公公尖细的嗓音划过,殿外铜钟撞响退朝的清越,文武百官鱼贯而出。
“睿王爷,请随老奴移驾御书房。”李德海佝偻着腰拾起奏折,径直走到睿王身旁说道。
李德海垂着眼皮,笑容像糊了层蜜的刀尖,而睿王此时的脸色阴晴不定。
三三两两的人低低的私语碎在九月的风里:
“今个儿这朝... 怕才掀开个角呢。”
“圣上刚才瞧睿王那眼神,跟去年……”
“是不是这事与淮王有关?”
“极有可能,睿王与淮王向来……”
“听说昨儿三更天,睿王轿子......”
……
“走走走,去福喜楼占个临窗座儿!” 有人扯了扯同僚的衣袖,腰间玉佩撞在廊柱上,“上回在那儿听见的消息,可比《邸报》早三日 ——”
“走,走,我也想那儿的芙蓉小糕点了。”
最郁闷的非睿王莫属。此前皇帝命他总领查案,着令六部三司皆听其调遣,若有阳奉阴违者,他可先斩后奏。谁承想,朝堂之上,他却被迎头泼了一盆冷水。
睿王满心憋屈,脸色瞬间垮了下来,那神情活像个大写的 “囧” 字。
到了御书房,睿王见皇帝正背着手,在房内缓缓踱步。
“儿臣拜见父皇。” 睿王恭敬行礼。
皇帝转过身,目光在睿王身上停留片刻,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坐下吧。”
原本,睿王打算在朝堂之上,将自己调查到的 “淮王私蓄甲兵” 一事公之于众,以此逼迫皇帝有所行动。然而,皇帝对此却采取了冷处理的态度,这让睿王的心彻底凉了半截。
看来,皇帝终究还是对淮王手握重兵一事心存忌惮。睿王心中暗叹,果然不能轻易相信皇帝的话,如今这般境地,当真是让自己颜面尽失。
皇帝目光沉沉,忽而抬手按了按睿王的肩膀,语气里添了几分沧桑:“你自小在朕身边长大,该当明白父皇的难处。如今北疆战事胶着,正是需用淮王的时候......”
他忽然顿住话头,指尖轻轻叩了叩紫檀桌案,“你说他私蓄甲兵,人证物证可都齐全? ‘秦猛案 ’的教训还在眼前 —— 万不可风言风语说他私铸兵器,前线到底二十万大军,万一群情激愤,再闹出哗变。”
皇帝转身凝视着墙上的《北疆布防图》,声音渐低:“若没有十足把握,轻易动了拥兵自重的淮王,轻则让边疆将士寒心,重则......”
他指尖骤然攥紧明黄袖口,金线绣就的蟒纹在掌心扭曲成团:“朕更不想看你折在储君之争的刀光剑影里。一旦被言官扣上‘ 构陷宗室’的罪名,那些依附各皇子的老狐狸们 ——”
皇帝猛然转身,目光如淬了冰的刀锋剜向睿王,“你以为满朝文武的附和是仗义执言?不过是各为其主的试探!到时候群起而攻之,你拿什么证明自己的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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