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虞皇朝,天启十三年,冬。
北镇抚司官邸的饭厅里,冷得像个冰窖。
菜是冷的,早已失了温度和香气。酒是冷的,最好的女儿红也暖不了人心。但最冷的,是坐在长桌尽头,那个身穿白色飞鱼服的女人。
苏清寒。
大虞皇朝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锦衣卫指挥使,二十二岁便执掌北镇抚司,权柄赫赫,凶名在外。她无疑是美的,眉如远山,眼若寒星,琼鼻挺翘,唇不点而朱。即便此刻只是随意地安坐,那股子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清冷和威严,也足以让任何男人自惭形秽。
她,也是陆渊名义上的妻子。
今天,是他们成婚一周年的纪念日。
陆渊夹起一筷子彻底凉透的炒双冬,面无表情地塞进嘴里,味同嚼蜡。他甚至懒得去看对面那个女人一眼,因为他知道,看了也白看。她的视线,永远只会落在那些堆积如山的案牍卷宗上,而不是他这个活生生的人身上。
一整年了,整整三百六十五天。
陆渊现在都觉得,一年前的自己,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沙雕。
他妈的,谁能想到,熬夜追个番,一觉醒来就穿越了呢?穿越就罢了,还成了大虞皇朝锦衣卫里一个最底层的小旗,每天干着最累的活,拿着最少的饷银,唯一的“福利”,就是一道突如其来的圣旨。
皇帝为了拉拢苏家,也为了敲打这个功高震主、不听话的绝色女指挥使,大笔一挥,就将他这个无根无凭、全京城最适合拿捏的软柿子,赐婚给了她。
从那天起,他陆渊,就成了整个京城最大的笑话。
一个锦衣卫小旗,入赘了指挥使府邸。这听起来,简直比说书先生编的段子还离谱。那些同僚们看他的眼神,三分讥笑,七分鄙夷,背地里更是把“吃软饭”、“绿头龟”这种帽子一顶一顶地往他头上扣。
最憋屈的是,这软饭,他还真没吃着。
成婚一年,别说圆房了,他连苏清寒的手都没碰过一下。两人分房而居,平日里说的话,加起来都凑不齐一桌麻将。她看他,就像看一件碍眼的家具,眼神里永远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轻蔑和……厌恶。
仿佛他的存在,本身就是她完美人生中一个无法洗刷的污点。
“呵。”
陆渊心中冷笑,将杯中冷酒一饮而尽。喉咙里火辣辣的,却驱不散心中那股子深入骨髓的寒意和屈辱。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平静。
一名身穿锦衣卫校尉服饰的青年快步走进饭厅,他叫张谦,是苏清寒最信任的心腹之一。他目不斜视,仿佛根本没看到坐在主位一侧的陆渊,径直走到苏清寒身边,躬身禀报道:
“大人,南城‘百盗案’的线索,我们跟丢了。对方手法很干净,像是专业的江湖人士所为。”
苏清寒终于从卷宗上抬起了她那双清冷的眸子,黛眉微蹙。“废物。” 她吐出两个字,声音不大,却让那校尉的头埋得更低了,也让整个饭厅的温度,又降了几分。
张谦不敢反驳,只是飞快地瞥了一眼面无表情的陆渊,眼神里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鄙夷,然后压低了声音,带着一丝谄媚的暗示:“大人,要不要……让南镇抚司的人协查?毕竟这种江湖草莽的案子,他们更熟一些。”
他说着,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讥讽弧度。
谁都知道,锦衣卫南北镇抚司素来不和,互相拆台是家常便饭。张谦这话,表面上是提议,实际上,却是在暗讽陆渊这个北镇抚司的人,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只会在这里干坐着吃饭。
陆渊握着酒杯的手,指节微微泛白。
他依旧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想看看,苏清寒,这个他名义上的妻子,会是什么反应。是会呵斥属下的无礼,还是……会默认?
苏清寒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她没有看陆渊,而是将目光重新投回了案牍之上,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耐烦:“这种小事,还需要去求南边那帮废物?北镇抚司的脸,都让你们丢尽了。再给你三天时间,查不出来,自己去诏狱领三十鞭。”
“是!属下遵命!” 张谦如蒙大赦,但临走前,他投向陆渊的那一瞥,却充满了胜利者的炫耀。
整个过程,苏清寒没有为他说一句话,甚至连一丝维护的意思都没有。在她眼里,属下的无礼,远远比不上“求助南镇抚司”更让她感到丢脸。
至于他这个丈夫的尊严?
呵,那算个什么东西。
陆渊终于放下了酒杯,那清脆的碰撞声,在这死寂的饭厅里,显得格外刺耳。
他站起身,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他连多待一秒钟的欲望都没有了。再待下去,他怕自己会忍不住,把这张冰冷的桌子,连同上面所有的虚伪,都给掀了。
苏清t寒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情绪,清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一丝命令的口吻:“站住。”
陆渊的脚步顿住了,却没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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