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渊脑子里像是炸开了一个闷雷,震得他耳蜗嗡鸣。
预想中更剧烈的痛苦没有到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冰火交织的饱腹感。那极致的阴寒在被赤阳吞噬的瞬间,便被至阳至刚的本源强行分解、同化,转化为一股精纯而奇特的凉意,如同炎夏里饮下的一口冰泉,迅速融入了奔腾的赤阳气血之中。
他周身的气血仿佛被彻底洗涤了一遍,变得更加凝实、纯粹,流转之间,甚至带上了一丝极淡的、属于幽冥咒力的冰冷特性,使得气血的运行少了几分躁动,多了几分沉凝。手臂、胸膛上之前被咒力侵蚀、显得有些晦暗僵硬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健康的光泽,那层金属般的质感反而更加内敛深邃。
更重要的是,一种模糊的“理解”浮上心头。他对这种阴寒、腐朽、侵蚀生机的力量,有了最本源的认知。下次再遇到,他的身体会本能地知道该如何应对,如何去……消化它。
厉渊缓缓地、极其漫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这口气息在冰冷的树洞里凝成一道笔直的白练,久久不散。
他睁开眼,黑暗中,他的眸子亮得惊人,如同两颗被寒泉洗过的黑曜石,深处却跳跃着一点灼热的金芒。
他摊开手掌,心念微动,一缕赤阳气血在掌心浮现,依旧灼热,但在那跃动的金红色光芒边缘,似乎多了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幽暗的冷焰。
攥紧拳头,骨节发出噼啪的爆响,一股前所未有的、带着冰冷穿透力的力量感,在指间凝聚。
这咒火的滋味,初尝是钻心蚀骨的折磨,熬过来了……竟是别样的补益。
他低头,从怀里摸出那截已经变得灰白、再无半点异常波动的骨哨,在指尖捻了捻,随手又揣了回去。这东西,留着或许有用。
钻出低矮的树洞,外面已是深夜,林子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寒风刮过光秃秃的枝桠,发出呜呜的鬼啸。厉渊却觉得浑身通透,五感在绝对的黑暗中也清晰得可怕,甚至能捕捉到积雪压下松枝那细微的“嘎吱”声。
他辨认了一下武馆的大致方向,迈开步子。
脚步落地,沉稳,坚定,带着一种刚刚饱餐一顿后的、内敛的凶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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