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心结?
不。
他清晰地看到,在她看到自己的那一刻,她的身体才骤然变得僵硬,气息也瞬间衰弱下去。
这分明,又是她那特殊的体质,因为自己的靠近,而再次启动了自我封印。
他想起了白天在观瀑亭,她那副拼尽全力却连一滴水都难以凝聚的倔强模样。又想起了自己深夜造访,她那如临大敌、惊恐后退的样子。
原来,他的存在,对她而言,竟是如此沉重的负担。
每一次的靠近,都是一次无情的压制。每一次的“教导”,都是一次残酷的折磨。
她今夜独自来此,或许并非为了寻什么灵感。而是想找一个没有他的地方,一个能让她自由呼吸、能让她真正感受自身力量的地方。
可自己,却又不合时宜地出现了。
再一次,亲手将她打回了那个无力的、脆弱的牢笼。
路朝辞的心,被那股熟悉的、细密的刺痛感再次攫住。那股名为“自责”与“怜惜”的情绪,在他的道心之中,缓缓发酵,化为一声无声的叹息。
他甚至留意到,她腰间,正挂着他送出的那枚“静心佩”。冰蓝色的玉佩在月光下泛着微光,尽职尽责地散发着他的气息。
可即便如此,也无法完全抵消他本人靠近时,所带来的那种强大压制。
她一定……很难受吧。
“山间夜凉,你的身体尚未完全恢复,不宜在外久留。”路朝辞的声音,不自觉地放缓了许多,那份清冷之中,多了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和。
他朝她走近一步。
夜星晚的身体,便不受控制地向后又缩了一分,后背紧紧地贴在了粗糙的树干上,仿佛想将自己嵌入其中。
路朝辞的脚步,停住了。
他看着她那副避之不及的姿态,眼中的神色,愈发复杂。
“回去吧。”他最终只是淡淡地说了三个字,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
夜星晚心中一松,如蒙大赦。她正想开口告退,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然而,路朝辞的下一句话,却让她脸上的血色,褪得更加干净。
“我送你。”
夜星晚:“……”
她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错愕。
送她?
让她和她的人形禁魔领域,在这寂静无人的山道上,并肩同行?
这和押送一个死囚犯去刑场,有什么区别?
“不……不必了,师尊!”她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都因为急切而变了调,“弟子认得路,不敢劳烦师尊……”
“无妨。”路朝辞打断了她的话,理由找得冠冕堂皇,“你如今是我座下弟子,你的安危,我自当负责。更何况……”
他顿了顿,目光在她苍白的脸上停留了一瞬,才继续道:“你现在的状态,并不适合独自一人。”
这句话,像一把精准的利刃,瞬间戳破了夜星晚所有的借口。
她现在的状态,确实很糟糕。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万一路上真遇到点什么,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
拒绝,就是心虚,就是不合常理。
夜星晚感觉自己喉咙发干,一个“好”字,重若千钧。她垂下眼帘,将所有的不甘与抓狂都掩藏在那长长的睫毛之下,从牙缝里挤出声音:“……那便,有劳师尊了。”
路朝辞微微颔首,转身,当先一步,顺着石阶向下走去。
他刻意放慢了脚步,与她之间,保持着一个既能照看,又不会让她感到过度压迫的距离。
夜星晚磨蹭了片刻,终是认命般地跟了上去。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虚浮无力。那条平日里几步便能走完的山道,此刻,却像是没有尽头一般,漫长得令人绝望。
她跟在他身后,看着他那沐浴在月光下的、孤高而清冷的背影,一个荒谬又悲哀的念头,在她心中油然而生。
如今,有这移动的禁魔领域“保驾护航”,想来那个神秘的黑袍人,是绝不敢再出现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确实是“安全”了。
可这份安全,代价未免也太大了。
谁来保护她,远离她这位“保护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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