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学校,穿过喧嚣的街道,叶辰按照记忆,走进了一片略显陈旧的居民区。楼体斑驳,电线如蛛网般在楼宇间缠绕,与不远处商业街的霓虹璀璨形成了鲜明对比。
原主租住的是一栋老式居民楼的顶层,一间不足二十平米的单间。打开门,一股混合着灰尘和淡淡霉味的气息扑面而来。房间陈设极其简单,一张硬板床,一张掉漆的书桌,一个简陋的布衣柜,墙角堆着几摞课本和复习资料。唯一的电器是一台老旧的电风扇,在寂静中发出规律的嗡嗡声。
对于习惯了仙宫玉阙、琼楼玉宇的傲天仙帝而言,此地堪称陋室。但他脸上并无丝毫嫌弃,反而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
“虽灵气稀薄,胜在僻静,无人打扰。”
他反手锁好门,拉上那副洗得发白的窗帘,将外界的光线与喧嚣隔绝。随即,他盘膝坐在硬板床上,姿态自然,仿佛身下不是简陋的床板,而是九天之上的云台。
没有急于处理苏小小送来的药材,他首先要做的,是彻底理清自身的状况,并尝试引动更多灵气,稳固那丝刚刚凝聚的真元。
双目微阖,心神沉入体内。
《引气诀》再次缓缓运转,意识如同最精密的探测器,扫过身体的每一寸。情况比预想的还要糟糕一些。经脉的萎缩和淤塞程度,远超初步探查的结果,许多细小的支脉几乎完全断绝。五脏六腑也因之前强行催动帝威而受到细微的震荡,隐隐作痛。神魂与这具肉身的融合,也存在着一些滞涩之处,仿佛一件不合身的衣服,需要时间去慢慢磨合。
“根基受损太甚,非一日之功可复。”叶辰心中明镜似的,“需得循序渐进,先以真元温养经脉,打通淤塞,再图修复本源。”
他收敛心神,全力感应周遭天地。
城市的夜空,灵气愈发稀薄,且驳杂不堪。汽车尾气、电子设备的辐射、人类活动产生的各种浊气……交织成一张无形的大网,阻碍着纯净灵气的汇聚。
叶辰屏息凝神,仙帝级别的神魂掌控力在此刻发挥到极致。他不再试图大规模吸纳,而是如同一个最耐心的渔夫,从那浑浊的“河流”中,精准地钓取那一丝丝、一缕缕微不可察的纯净灵气。
这个过程极其缓慢,对心神的消耗也极大。汗水再次从他额角渗出,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但他身形稳如磐石,呼吸渐渐变得悠长而富有某种独特的韵律。
时间在寂静中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远处的霓虹灯渐渐稀疏,城市的喧嚣也沉淀下去,进入了后半夜。
叶辰丹田内的那丝真元,在持续不断的灵气补充下,终于壮大了些许,从发丝般纤细,变成了细线一般。虽然依旧微弱,但流转之间,已能带来更明显的暖流,所过之处,针刺般的痛楚减轻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酥麻痒意,那是受损的经脉在缓慢修复的迹象。
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浊气出口,竟带着一丝淡淡的灰色,那是身体排出的部分杂质。
睁开眼,眸中深处那抹疲惫淡化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清亮。虽然距离恢复万分之一的力量都遥不可及,但总算是在这绝灵之地,真正踏出了第一步。
他的目光,落在了书桌上那个略显精致的袋子上——那是苏小小留下的药材和银针。
起身,走到桌边,打开袋子。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支装在锦盒里的人参,参须完整,体态也算饱满,虽然年份不足百年,但在这末法时代,五十年的野山参已算难得。其他的黄芪、当归、茯苓等,品相也确实都是上乘。那套银针,针具明亮,长短粗细齐全,做工精良。
“倒是守信。”叶辰微微点头。这苏小小办事效率不错,心性也尚可,没有因为他的“胡言乱语”而置之不理。
他拿起那枚引发一切的白玉玉佩。指尖触碰到玉身,那丝阴寒的煞气似乎因为之前的反噬而蛰伏了起来,但依旧存在,如同附骨之疽。玉身内部,那道细微的裂纹清晰可见。
“区区‘阴冥煞’,也敢逞凶。”叶辰神识微微扫过,便已明了这煞气的根源。这是一种偏向阴寒属性的地脉煞气,偶然间侵入玉矿,被开采打磨后,因其性质阴寒,初时佩戴或许会让人感觉清凉静心,但长久以往,煞气侵体,便会损及神魂阳气,导致苏小小所说的那些症状。若再不解除,后果确实不堪设想。
对于此刻的叶辰而言,驱散这玉佩上的煞气,并不困难。甚至……这煞气对他而言,或许还有点别的用处。
他并没有立刻动手,而是先将那支五十年份的山参取了出来。现在他的身体,还承受不了直接服用山参的药力,哪怕只是五十年份的。但他有别的用法。
只见他并指如刀,指尖萦绕着那丝微弱的真元,轻轻在山参主根上划了一下。一小片薄如蝉翼的参片被切了下来。他没有服用,而是将这片参片含在舌下。
顿时,一股精纯温和的药力缓缓散发开来,虽然微弱,却绵绵不绝,伴随着他的呼吸和真元运转,慢慢融入四肢百骸,加速着身体的恢复和真元的凝聚。这是一种仙界低阶弟子常用的法门,能最大效率地利用药力,避免浪费和冲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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