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深的洞口如同巨兽蛰伏的咽喉,散发着阴冷潮湿的气息,以及那股令人头皮发麻的、属于蛇族的浓烈腥气。藤蔓在其上扭曲缠绕,如同封印的触手,又像是诱人深入的陷阱。
银爪捂着包扎好的手臂,脸色苍白却眼神锐利地盯着洞口,狼族的本能让他对其中蕴含的危险发出了最高级别的警报。“不能进去。”他声音沙哑,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里面的气息太混杂,除了蛇臭味,还有……死寂,和某种更古老的东西。我们人手折损,状态不佳,贸然进去等于送死。”
其他受伤的战士也纷纷点头,他们不怕死,但无谓的牺牲毫无意义。
苏星站在洞口前,心脏因那未知的吸引而剧烈跳动。墨衍的信息,归途的线索,可能就隐藏在这片黑暗之后。但她同样清楚银爪说得对,现在的他们,没有探索的资本。
理智最终压过了冲动。
“你说得对。”苏星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从那种被召唤般的恍惚感中挣脱出来,“我们标记下这个位置,然后立刻撤离,寻找安全地带休整。”
她拿出随身携带的、用特殊矿物研磨的颜料,在不远处一棵极其显眼的、形状怪异的枯树上,画下了一个只有她自己和狼族高层才能识别的隐秘符号。同时,银爪也指挥战士在周围布置了几个不起眼却有效的狼族警戒陷阱。
做完这一切,队伍不再停留,搀扶着伤员,沿着来路,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谨慎撤退。那股浓重的瘴气似乎因为蛇族的退去而变得稀薄了一些,但林间的诡异和危险依旧无处不在。
与此同时,远在狼族部落。
夜色已深,月华如水,透过石屋的窗口,洒在凌霄的身上。
他盘膝坐在床榻上,双目紧闭,周身弥漫着一层极其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银色光晕。背后那副特制的支架内部,传来一阵阵细微却密集的、如同冰层碎裂般的“咔嚓”声。
剧烈的、撕扯般的疼痛从翅膀根部传来,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强烈,但那疼痛之中,却蕴含着一种破茧重生般的蓬勃生机!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断裂的骨骼正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愈合、重塑,撕裂的筋络如同获得甘霖的藤蔓,疯狂地蔓延、连接!
他体内那沉寂许久、几乎枯竭的鹰族本源力量,此刻如同被月华引动的潮汐,汹涌澎湃地冲刷着伤处,滋养着每一寸新生的组织!
这不是寻常的恢复!这是一种……涅盘!
忽然,他猛地睁开双眼!冰蓝色的眼眸在黑暗中爆发出如同实质的锐利光芒,仿佛能刺穿屋顶,直抵苍穹!
“嗬——!”
他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混合着极致痛苦与无边畅快的低啸!
“咔嚓——嘣!”
背后那副坚韧的支架,竟被他猛然展开的力量从内部生生震裂!碎片四溅!
一对巨大的、漆黑如夜的羽翼,猛地冲破了一切束缚,在他身后豁然展开!那羽翼不再是之前无力垂落的样子,而是充满了力量感与流畅的线条,每一根翎羽都如同经过千锤百炼的黑曜石,在月华下流转着冰冷而高贵的光泽,边缘锋锐如刀!
虽然还有些许僵硬和不自然的弯曲,需要时间完全适应和恢复巅峰的灵活,但这确确实实是——完整的翅膀!
他,凌霄,天空的放逐王子,在被判定近乎“残废”之后,以这样一种近乎奇迹的方式,重新拥有了翱翔的资格!
他缓缓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因长久卧床而有些僵硬的肢体,感受着背后那双翅膀传来的、久违的、与天空共鸣的力量感。他走到窗边,仰头望向那轮清冷的圆月,冰蓝色的眼眸中,是沉淀了所有痛苦与屈辱后,更加冰冷、也更加坚定的意志。
他微微震动双翼,一股微弱却真实的气流在石屋内盘旋。
“苏星……”
他低声念出这个名字,脑海中浮现出她离开时坚定的背影,以及那晚月光下,她点头的瞬间。
约定之时,即将到来。
他望向南方那漆黑一片的天际线,仿佛能穿透无尽的空间,看到那个正在险境中跋涉的身影。
南方沼泽边缘,临时营地。
苏星正靠着一棵大树浅眠,白日的惊险让她疲惫不堪。忽然,她猛地惊醒,心脏毫无缘由地一阵急跳。
她下意识地抬头,透过茂密的树冠,望向北方狼族部落的方向。
月色正好,清辉遍洒。
不知为何,她仿佛听到了一声极其遥远、却又无比清晰的……翎羽破风之声。
是错觉吗?
她摸了摸怀中那枚冰冷的狼头令牌,又想起凌霄那夜在月下的誓言,心中那份因遗迹入口而起的躁动,奇异地平复了一些。
前路依旧凶险,但似乎……并非全无希望。
遗迹的线索已经找到,凌霄的恢复似乎也比预期更快。命运的齿轮,正在以一种超出所有人预料的速度,咔咔转动着。
而更深的谜团与更激烈的碰撞,也将在不久的将来,如期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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