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族遗留的冰窟,成了两人在无尽冰原上唯一的庇护所。洞口的冰帘有效地阻隔了外界的严寒与风雪,洞内燃起的篝火(使用一种耐燃的苔藓和兽脂)驱散了部分寒意,也带来了些许光明。
几日下来,凌霄的伤势在苏星的精心照料和冰原酷寒环境(某种程度上抑制了伤势恶化)的双重作用下,稳定下来,并开始缓慢恢复。他虽然依旧无法长时间全力飞行,但基本的活动已无大碍,那双冰蓝色的眼眸中的神采也日益恢复往日的锐利。
苏星则将大部分时间投入到对蛇族符号的研究中。冰窟的宁静与隔绝,让她能够前所未有地专注。她将兽皮草图铺在平整的冰面上,旁边摆放着那些石屑样本,以及她沿途收集的、各种奇特的冰原矿物和晶体。
她反复临摹那些扭曲的线条和旋涡,试图从中找出规律。她尝试用不同的角度去观察,在火光下,在透过冰帘的微弱天光下,甚至尝试用收集到的不同晶体折射光线去照射它们。
一无所获。
这些符号仿佛天生就是为了抗拒理解而存在,充满了混乱与无序。
这天深夜,凌霄外出探查周围环境归来,身上带着一股凛冽的寒气。他抖落皮毛上的雪屑,走到篝火旁坐下,看着依旧对着草图蹙眉苦思的苏星。
“还是没有头绪?”他递过一块烤热的肉干。
苏星接过,无奈地摇了摇头:“它们太混乱了,不像任何已知的文字或图腾,更像是一种……纯粹能量流动的轨迹记录,或者……某种精神层面的直接映射。”这个想法让她自己都感到有些匪夷所思。
凌霄沉默了一下,冰蓝色的眼眸望向洞外那片被星光点缀的、墨蓝色的夜空。无尽冰原的天空,因为没有瘴气与尘埃的遮蔽,显得格外澄澈,星辰璀璨得如同碎钻洒满天鹅绒。
“或许,”他忽然开口,声音在寂静的冰窟中显得异常清晰,“你的方向错了。”
苏星抬起头,疑惑地看着他。
凌霄伸手指向洞外的星空:“蛇族崇拜黑暗与阴影,它们的符号充满扭曲。但宇宙的秩序,往往隐藏在混乱之下。你有没有试过,将这些符号……与星空对应?”
与星空对应?
这个想法如同闪电般击中了苏星!她猛地站起身,几乎是扑到那铺开的草图纸前!
是啊!她一直试图从符号本身寻找逻辑,却忽略了它们可能指向的外部参照物!蛇族再诡异,也生存在这片天空之下!而那壁画中“星陨而落”的景象,本身就与星辰相关!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以全新的视角审视这些符号。她不再将它们看作独立的图形,而是尝试将它们视为一个整体,一个……星图?
她回忆着壁画上巨蛇盘绕的中心,那些从漩涡中坠落的光点。如果那个旋涡代表某种通道或起源,那么坠落的光点,是否就是……星辰的投影?
她开始用手指在草图上虚划,将那些扭曲的线条想象成星座的连线,将那些旋涡和光点标记与记忆中熟悉的星空图案进行比对。
不对……不是北半球常见的星座。这个世界的星空,与她记忆中的完全不同。
她需要参照物!需要这个世界真实的星空图!
“凌霄!”她急切地转头,“你认识天上的星辰吗?鹰族应该有观测星辰的传统吧?”
凌霄走到她身边,仰头望向洞外的星空,冰蓝色的眼眸中倒映着万千星光。“鹰族确实传承着古老的星象知识。那是我们翱翔于天空时的路标,也是预兆的启示。”他指向夜空,“看,那是‘指引者’三星,永远指向北方。那边,如同展翼的,是‘苍穹之鹰’星座。还有那片密集的星群,我们称之为‘灵魂之河’……”
他低沉的声音在冰窟中缓缓流淌,为苏星描绘出一幅陌生而壮丽的冰原星图。
苏星聚精会神地听着,大脑飞速运转,将凌霄描述的星座位置、形状与草图上的符号进行疯狂地比对、重叠、旋转……
时间一点点流逝,篝火噼啪作响。
突然,苏星的手指停在草图的一个复杂旋涡符号上,又猛地抬头,看向凌霄刚刚指出的、“灵魂之河”边缘一处相对黯淡、由七颗星辰组成的、类似勺状的星域!
“这里!”她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这个旋涡!它的旋转方向和内部结构,和那片星域中七颗星的相对运动轨迹……完全吻合!”
她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又迅速指向另一个扭曲的、如同锁链般的符号:“还有这个!你看它这几个关键的转折点,是不是对应着‘苍穹之鹰’翅膀末端那几颗最亮的星?!”
一旦找到了钥匙,之前看似杂乱无章的符号,开始呈现出惊人的规律性!它们不再是孤立的鬼画符,而是这片陌生星空的投影和抽象表达!每一个符号,似乎都对应着一个特定的星座或者一片星域!
“这些符号……是一张星图!”苏星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兴奋,“一张记录了这个世界特定星辰位置的星图!但……这有什么意义?蛇族为什么要费尽心思,用这种方式记录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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