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数日的跋涉,风餐露宿,与酷寒和险境为伴,极大地消耗着两人的体力与精神。但目标在望,支撑着他们不断前行。
越靠近寒冰王冠山脉的主峰,地势越发陡峭崎岖。巨大的冰川如同凝固的瀑布,从山巅倾泻而下,形成无数险峻的冰崖和深谷。空气中的寒意也达到了新的高度,呼出的气息瞬间凝结成冰晶,附着在皮裘的绒毛上,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终于,在离开“暖泉之眼”的第十五个日夜,他们站在了一处高耸的冰脊之上。眼前,是一片仿佛被神灵用巨斧劈开的、无比壮阔而令人心悸的景象——
万载冰峡!
巨大的峡谷深不见底,两侧是近乎垂直的、高达千仞的冰壁,光滑如镜,反射着惨淡的天光,呈现出一种诡异的、仿佛活着的幽蓝色。峡谷中弥漫着乳白色的、仿佛实质般的寒雾,缓缓流动,阻隔了视线,让人无法窥探其深处的奥秘。狂风在峡谷中穿行,发出如同万千冤魂哭泣般的尖啸,仅仅是站在边缘,就能感受到那股仿佛能冻结灵魂的极致寒意和巨大的吸力。
这里,就是星辉所指之地。冰原的绝对禁区。
“就是这里了。”凌霄的声音在风啸中显得有些模糊,他冰蓝色的眼眸凝视着下方那片死亡的幽蓝,神色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下面的寒气……非同寻常,我的羽翼可能会被瞬间冻僵。我们必须徒手攀爬下去。”
徒手攀爬这千仞冰壁?苏星看着那光滑得几乎无处着力的冰壁,心脏沉了下去。这无异于自杀。
“星辰交汇的时间还有半个月,”凌霄继续说道,目光扫视着冰壁,寻找可能的下攀路线,“我们不需要下到最深处,只需要找到星图指引的大致区域。根据推算,交汇点应该在冰壁中下段的某个位置。”
他指向左侧冰壁一处相对不那么平滑、隐约能看到一些冰棱和岩石凸起的地带:“从那里尝试。我先行,打好岩钉和绳索,你跟着我的路线下来。”
没有时间犹豫和恐惧。苏星点了点头,开始检查装备。她将皮囊紧紧捆扎在身上,确保不会在攀爬中脱落,冰镐和冰爪反复确认牢固。
凌霄深吸一口气,活动了一下手指和手腕,走到选定的路线起点。他拔出第一根用坚硬兽骨打磨、尾部带着环扣的岩钉,用冰镐狠狠砸入冰壁!然后系上用兽筋和皮条混合编织的、足够坚韧的绳索。
他如同最灵巧的岩羊,开始沿着冰壁向下攀爬。每一次挥动冰镐,每一次踢入冰爪,都精准而稳定。他不时停下,打下新的岩钉,固定绳索,为苏星铺设一条相对安全的路径。
苏星在上面紧张地注视着,手心全是冷汗。每一下冰镐撞击冰壁的声音,都让她心头一紧。
过了约莫一个时辰,下方传来凌霄的呼喊,示意她可以下来了。
苏星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抓住第一根绳索,将安全锁扣扣好,开始小心翼翼地向下挪动。
真正的考验开始了。
冰壁比看起来更加光滑寒冷。冰爪需要极大的力量才能踢入,提供微不足道的支撑。大部分时候,她必须依靠双臂的力量,紧紧抓住绳索和岩钉,一点一点地下降。寒风如同冰冷的鞭子,抽打在她身上,试图将她从冰壁上剥离。下方的幽蓝深渊如同巨兽的嘴巴,散发着致命的诱惑。
她的手臂很快就开始酸麻,手指冻得几乎失去知觉。每一次移动都伴随着巨大的风险和心理压力。
“别看下面!看着我!”凌霄的声音从下方不远处传来,稳定而有力。
苏星强迫自己抬起头,目光锁定在下方凌霄那坚实的身影上,模仿着他的动作,调整呼吸,一步步向下。
下降的过程缓慢而煎熬。不知过了多久,当苏星感觉自己的体力即将耗尽时,终于踩到了一块相对宽敞的、突出的冰岩平台。凌霄已经等在那里,伸手将她拉了上来。
平台不大,仅能容纳几人站立,背后是向内凹陷的冰壁,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可以勉强躲避狂风的凹陷处。
“我们到了。”凌霄指着平台下方的冰壁,“根据星图推算,交汇点应该就在这附近,可能隐藏在冰壁之后。”
苏星靠着冰壁喘息,疲惫不堪,但精神却高度亢奋。她环顾四周,这里已经是冰峡的中段,周围的寒气浓重得几乎化不开,那乳白色的寒雾在身边流淌,仿佛有生命一般。抬头望去,天空只剩下一条狭窄的、被冰壁切割的蓝色缝隙。
她取出草图,再次确认方位。“应该就是这附近……我们需要寻找入口,或者……某种标记。”
两人开始在狭窄的平台上仔细搜寻。冰壁光滑异常,似乎没有任何人工开凿的痕迹。
就在苏星几乎要怀疑计算是否出错时,她的目光被平台边缘、一处被厚厚冰层覆盖的、不起眼的凸起吸引了。那凸起的形状……似乎有些过于规整了?
她走过去,用冰镐小心地敲击、刮擦覆盖在上面的冰层。随着冰屑簌簌落下,那凸起的真容逐渐显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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