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并非全然死寂。
苏星感觉自己仿佛沉入了一片温暖、粘稠、充满了草木清香的绿色海洋。无数细小的、充满生命力的光点,如同夏夜的萤火,温柔地包裹着她破碎的灵魂和身体,缓慢地修复着空间乱流造成的创伤,并微妙地安抚着那股盘踞在灵魂深处的、冰冷的规则反噬。
这是……灵鹿族领地本身蕴含的生命能量?还是……
她艰难地掀开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视线逐渐聚焦。
首先看到的,是编织紧密的藤蔓屋顶,缝隙间透下细碎的阳光,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草香气和湿润的泥土气息。她正躺在一张铺着厚厚柔软干草和洁净兽皮的床榻上,身上盖着一层轻暖的、不知由何种植物纤维织成的薄毯。
这是一个简单而洁净的树屋。
视线转动,她看到了床榻边,站着两道身影。
一位是面容慈和、眼神温润睿智的老者。他须发皆白,却皮肤红润,身着简单的麻布长袍,手中拄着一根缠绕着翠绿嫩枝的木杖,周身散发着令人心安的自然气息。他正微微蹙眉,手指虚按在苏星的额前,一股精纯柔和、远超之前那两只小鹿的治愈之力,正缓缓流入苏星体内,细致地探查着她的状况。
而另一位,则是一位气质清冷、容貌秀美的年轻雌性鹿族。她穿着更为精致的藤甲与皮裙,勾勒出矫健的身姿,翠绿的眼眸如同最上等的翡翠,此刻却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与警惕,紧紧盯着苏星,尤其是在她眉心那点冰蓝微光上停留许久。
“醒了?” 清冷雌性率先开口,声音如同山涧清泉,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
苏星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发不出声音,只能微微点头。她尝试运转体内力量,发现虽然依旧虚弱,灵魂的剧痛也并未完全消失,但那股规则反噬确实被一股更强大的自然之力暂时压制了下去,身体也不再像之前那样冰冷僵硬。
是这位老者救了她?
她将感激的目光投向那位慈和的老者。
老者收回手,温润的眼眸中带着一丝凝重与深深的困惑,缓缓开口道:“孩子,老夫木藜,是此地的祭司。你体内的情况……十分奇特,老夫行医数百载,从未见过。”
他的目光扫过苏星眉心,又仿佛能看穿她灵魂深处那点“星光”:“一股不属于此界的灵魂本源,一股精纯古老的鹰族王者之力,一丝阴冷诡谲的蛇族秽气,还有……还有我族最纯粹、以灵魂献祭的治愈之力……”
每说一种,旁边那清冷雌性的眼神就锐利一分。
木藜祭司顿了顿,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重点落在了最后:“尤其是苍那孩子的力量……如此浓郁,如此决绝……孩子,你与苍,究竟发生了何事?他如今……身在何处?”
提到苍,苏星的心脏猛地一缩,泪水瞬间盈满了眼眶。她强忍着哽咽,用沙哑破碎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将之前发生的一切——蛇族祭坛的绝境,鹰翼之门的传送,冰川王座的试炼,为救凌霄而强行锚定规则,苍为救她而灵魂重创,以及最后空间通道崩塌失散——尽可能地简要说了一遍。
她省略了关于墨衍的具体细节,只说是被卷入阴谋。重点描述了苍如何不惜燃尽灵魂为她构筑生命通道,以及他如今生机断绝、可能被冰川寒气侵蚀的危境。
“……生命之泉……求求你们……救救苍……他都是为了我……” 苏星泣不成声,挣扎着想要起身行礼哀求,却因虚弱而再次跌回床榻。
树屋内一片寂静。
木藜祭司闭上了眼睛,脸上充满了痛惜与悲伤,握着木杖的手微微颤抖,低声喃喃:“痴儿……痴儿啊……”
而那清冷雌性,在听到苍为了一个外族雌性竟做到如此地步时,翠绿的眼眸中瞬间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随即转化为强烈的愤怒与……一丝被刺痛般的嫉妒?她猛地踏前一步,声音冰冷如刀:
“为了救你,苍哥哥竟然……!你可知他是谁?他是我灵鹿族百年不遇的天才,是下一任祭司最可能的继承者!他本该守护族群,光耀我族!如今却为了你这个身负鹰族、蛇族污秽之力的异类,落得如此下场!你还有脸求生命之泉?!”
“藤叶!住口!” 木藜祭司猛地睁开眼,厉声喝止了名为藤叶的年轻雌性。他看向苏星的目光充满了复杂的悲悯,“孩子,藤叶言语过激,但……生命之泉,乃我族至高圣物,关乎全族命脉,非族长与长老会共同决议,绝不可轻易动用,更遑论是为外族……”
他的话语未尽,但意思已然明了。即便苏星所言非虚,苍的牺牲令人动容,但要动用生命之泉救治一个外族,并且这个外族还身负如此多复杂甚至敌对的力量,其中干系太大,阻力可想而知。
苏星的心,随着木藜祭司的话语,一点点沉入冰谷。绝望如同冰冷的藤蔓,再次缠绕上来。
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苍用命换来的生机,就要断送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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