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南国林家……那个没死的孩子。”
这句话,如同惊雷贯耳,又似一把生锈的钥匙,猛地捅开了苏晚晴记忆深处那扇被尘封、被刻意遗忘的血色大门。
南国市……林家……大火……奔逃……那个总是跟在她身后、叫她“晚晴姐”的瘦弱男孩……小辰!
无数的画面碎片伴随着剧烈的情绪冲击,瞬间席卷了她的脑海。她踉跄了一下,扶住冰冷的墙壁才勉强站稳,脸色苍白如纸,看向林辰的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恍然,以及一种失而复得却又无比陌生的巨大冲击。
“小辰……你……你真的还活着……”她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眼眶瞬间红了,“这么多年……你去了哪里?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的目光落在他依旧渗血的背部,落在他那双褪去伪装后锐利如鹰隼的眼睛上。
“活着,是为了报仇。”林辰的声音低沉而压抑,带着刻骨的恨意,“那场大火,不是意外!林家十几口人,是被灭门的!我侥幸逃出来,这些年……有些际遇。”他含糊地带过了海外十年的经历,“我回来,就是要让当年那些刽子手,血债血偿!”
他看着她眼中翻涌的泪光和复杂的情绪,心中同样波澜起伏。这是他十年隐忍归来后,第一次对人吐露部分真实身份和目的,对象是他曾以为早已天人永隔的青梅竹马。
短暂的震惊与回忆过后,苏晚晴作为检察官的理智与职业本能迅速压过了翻涌的个人情感。她捕捉到了林辰话语中的关键——“有些际遇”、“血债血偿”,以及他刚才展现出的惊人身手和今晚医院里精准的遇袭与反击……这一切都指向一个事实:眼前的林辰,绝不仅仅是归来复仇的幸存者,他拥有着超出常规的力量和手段。
“报仇……可以理解。”苏晚晴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恢复冷静,尽管指尖还在微微颤抖,“但是林辰,现在是法治社会!你不能用私刑,不能用非法的手段!你把证据交给我,交给我和司法机关!赵建国、许天豪,只要证据确凿,法律一定会严惩他们!”
她上前一步,目光灼灼地盯着他,带着检察官的坚持与信念:“把你知道的,把你掌握的证据,都交出来!让我用合法的方式,将他们绳之以法!”
“交给法律?”林辰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苦涩的弧度,那笑容里充满了对所谓“正义”的嘲讽,“晚晴,你太天真了!你以为赵建国能做到今天的位置,是靠着遵纪守法吗?你以为许天豪的恒泰帝国,是靠公平竞争建立的吗?”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了二十年的愤怒与不甘:“二十年前!证据呢?!当年难道就没有人怀疑吗?!可结果呢?!林家上下死绝!我像条狗一样在阴沟里爬了十年才活下来!法律?如果法律真的有用,当年就不会是那个结果!”
“那不一样!时代在变,司法在进步!”苏晚晴据理力争,情绪也激动起来,“你不能因为过去的黑暗,就否定现在的一切!你动用私刑,你和他们又有什么区别?!你会把自己也搭进去的!”
“区别?区别就是我活着,是为了让该死的人去死!”林辰眼神锐利如刀,寸步不让,“我等了二十年!不是为了再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我有我的方式,我的计划!”
“你的方式就是违法乱纪!就是杀人放火吗?!”苏晚晴痛心疾首,“林辰!你醒醒!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你是一个国家干部!你不是杀手!”
“国家干部?”林辰冷笑,“这副皮囊不过是为了方便行事!晚晴,我不指望你理解,但请你不要妨碍我!”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走向毁灭!”苏晚晴斩钉截铁,“把证据给我!这是你唯一的出路!”
两人在昏暗的安全通道内激烈对峙,一个坚持法律程序,一个信奉血亲复仇,十年的空白与截然不同的经历,在此刻化作了难以逾越的鸿沟。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火药味,昔日的温情与此刻的理念冲突激烈碰撞。
就在争执最激烈,双方都寸步不让,几乎要彻底决裂的瞬间——
林辰口袋里的那部加密通讯器,发出了极其轻微却无比急促的特定震动频率。
这个频率,代表最高紧急情况!
林辰脸色猛地一变,立刻抬手示意苏晚晴噤声,迅速接起了通讯。
电话那头,传来老猫沙哑急促、甚至带着一丝惊惶的声音,完全失去了往日的沉稳:
“林小子!不好!出大事了!”
“小雅家人的安置点暴露了!对方的人快到了!他们要去灭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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