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广的话语如同冰锥,刺破了帐内最后一丝虚假的缓和。
陆青山浑身肌肉瞬间绷紧,下意识地向前半步,将陈宇更严实地挡在身后,双目赤红,死死盯着杨广,仿佛下一刻就要暴起。
陈宇的心也沉到了谷底,杨广不仅知晓京城之事,其杀意更是毫不掩饰。
然而,杨广却并未立刻下令动手。
他缓缓从座椅上起身,步履从容地走下主位,如同闲庭信步般在两人面前踱了两步,脸上那丝玩味的笑容重新浮现。
“不过...”
他停下脚步,目光在陆青山决绝的脸和陈宇紧绷的神情间扫过:
“你那位小兄弟方才说的,倒也不是全无道理。毕竟曾是同袍,并肩杀过敌,这份香火情……让我亲自处置你们,还真有些下不去手。”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微妙起来:
“陆老弟,你素来以忠勇自诩,念及旧义,心怀家国。既然如此,不如……我再给你一个机会,让你这份忠义,发挥最后的价值,也算是为我大乾,再做一点‘贡献’。”
陆青山眉头紧锁,警惕道:“你什么意思?”
杨广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提高了声音,朝帐外道:“来人!”
帐门立刻被推开,四名全副武装、面容冷硬的持刀卫兵应声而入,分立两侧,肃杀之气弥漫。
“将此二人押往‘肆号驻地’,严加看管。”
杨广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冷峻,不容置疑,“明日清晨,编入‘先登营’,送上前线。”
“是!”卫兵齐声应诺,没有丝毫犹豫。
陆青山怒火与屈辱瞬间冲顶,他双拳紧握,骨节爆响,周身气势陡然攀升,眼看就要不顾一切地拼死一搏!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只略显冰凉的手猛地从后面抓住了他的手腕。
是陈宇。
陈宇用力拉了他一下,微微摇头,眼神锐利而清晰地传递着信息:此时动手,绝无胜算,不过是立刻血溅五步,正中对方下怀。
留着性命,或许尚有转圜之机。
陆青山胸膛剧烈起伏,牙关几乎咬碎,但在陈宇坚定的目光下,那沸腾的杀意终究被强行压了下去。
他狠狠瞪了杨广一眼,不再反抗。
卫兵见状,随即一左一右,押着二人出了总帐房。
只有杨广站在原地,目送他们离去,眼神深邃难测。
二人被带离了工坊区域,穿过数道警戒线,朝着营地更外围、更为杂乱的一处区域走去。
这里便是所谓的“肆号驻地”。
放眼望去,大小数十个灰扑扑的帐棚杂乱地挤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汗臭、劣质食物和血腥混合的难闻气味,与工坊那种有序而压抑的氛围截然不同,这里充斥着一种绝望的混乱和死寂。
他们被押到其中一处由粗糙原木和破旧毡布搭成的巨大窝棚前。
窝棚门口有兵士把守,里面光线昏暗,人影幢幢。刚一靠近,便能听到压抑的咳嗽声、痛苦的呻吟,以及一片死气沉沉的沉默。
卫兵粗暴地将他们推了进去。
窝棚内,竟密密麻麻挤着不下百人。
这些人大多衣衫褴褛,面黄肌瘦,或坐或躺,眼神空洞麻木。
当陆青山和陈宇被推进来时,只有靠近门口的几个人抬起眼皮木然地瞥了一眼,随即便像什么都没看见一样,重新低下头去,仿佛早已习惯了这种“新血”的补充。
陈宇的心猛地一揪。他迅速扫视人群,仔细辨认。
果然,这些人,正是工坊那边之人,都被带到了这里。
他们此刻形容枯槁,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伤,有些伤口还缠着脏污的布条,渗出暗红的血迹,有些则是愈合后留下的狰狞疤痕。
新旧伤痕交织,无声地诉说着他们被送到这里后经历过什么。
“罗大人当时说,送他们去‘亲历边境战事’……”
陈宇回想起那日的情景,一股寒意透彻心扉。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亲历”!
两人寻了个靠边的角落坐下,尚未从这残酷的现实中完全理清头绪,窝棚外便传来脚步声。
一名神色不耐的卫兵走了进来,将两套折叠起来的土黄色粗布军服,随手扔在他们脚边的干草堆上。
“明日寅时三刻,辕门外集结,穿好这身皮。”
卫兵的声音干涩冰冷,没有一丝情绪:“敢不从,或敢逃跑者……”
他“唰”地一声抽出腰间的牛皮鞭,凌空猛力一甩,破空之声尖厉刺耳,鞭梢在空气中炸响,其意不言自明。
说完,卫兵看也不看他们,转身离去。
陈宇默默捡起军服展开。
衣服质地粗劣,缝线粗糙,尺寸也只是勉强凑合。
然而,他的目光很快被吸引到军服的左臂位置——那里缝着一根约两指宽、有些发灰却依然醒目的白色布带。
“陆哥”,陈宇将白带示意给陆青山看,压低声音问:“这白带子……是何讲究?军中标识,似无此例。”
陆青山接过,仔细看了看,眉头紧锁,最终缓缓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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