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轩接口道:“墨客卿所言极是。我与公输大师仔细检查过祭坛遗迹,那黯星投影虽被引渡,但其力量已在此界留下难以磨灭的‘蚀痕’,如同伤口般不断渗入异种能量。更重要的是,根据天工府古老记载和碎片共鸣时的异象,这种‘宇宙层级的侵蚀’往往具有传导性。我们此处的动静,很可能已经引起了其他……‘掠食者’的注意。”他语气沉重,显然所指的“掠食者”绝非幽冥道之流可比。
陈奕城主颔首:“此事我已知晓。青玄城劫后余生,需时间休养生息,但亦不能坐以待毙。墨渊,你既与那碎片深度融合,或许便是应对未来更大危机的关键。继承人之事,可暂缓,但你要尽快恢复,并熟悉掌握碎片的新力量。欧阳执事,天工府方面,还请继续协助我们,研究应对之策。”
众人又商议片刻,陈奕和欧阳轩便起身离去,处理繁重的善后事宜。墨辰也被墨渊催促着去休息,连续七日的守护,让他也憔悴不堪。
静室中再次只剩下墨渊一人。他盘膝坐好,内视己身。丹田内,太虚真元如溪流般缓缓流淌,虽远未恢复全盛,却更加凝练精纯,带着一丝从未有过的、仿佛能扰动时空的奇异质感。而劳宫穴那枚灰白碎片烙印,此刻正如同一个微小的漩涡,缓缓汲取着周围天地灵气,并将其转化为一种更高级别的能量,反哺自身。他尝试以心神接触那烙印,刹那间,意识再次被拉入那片浩瀚星空幻境,只是这一次,星辰生灭的轨迹似乎更加清晰,甚至能模糊感知到极遥远深处,几道冰冷、贪婪的意志,正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朝着此界的方向缓缓逡巡而来。
危机感如同冰水浇头,让墨渊瞬间清醒。他明白,青玄城的暂时安宁,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短暂的间隙。墨刑打开的,不仅仅是黯星侵蚀的通道,更是将此界坐标暴露在了更加危险的虚空狩猎场中。他必须更快地变强,不仅要恢复实力,更要彻底挖掘出碎片中蕴含的、关乎宇宙本源的秘密。
接下来的日子,墨渊进入了疯狂的修炼状态。他一边以太虚真经稳固根基,疗愈暗伤;一边不断尝试与碎片烙印深度沟通,摸索那时空之力的运用法门。他发现,自己如今不仅能更清晰地“看”到能量流动的轨迹,甚至能轻微扭曲身边尺许范围内的空间,形成短暂的防御屏障或是加速自身的移动。虽然范围极小,消耗巨大,但这无疑是超越了寻常修真体系的力量。
厉战天每日都会带来城外清剿的最新进展,偶尔也会拉上墨渊对练,借助墨渊新领悟的时空扭曲之力来磨砺自己刚猛无匹的昊阳真诀,两人皆获益匪浅。欧阳轩则时常与墨渊交流对碎片和黯星的研究心得,天工府深厚的知识储备为墨渊打开了新的思路。墨辰则默默承担起照顾墨渊起居、整理情报的工作,眼神中往日的不羁渐渐被沉稳所取代。
就在青玄城重建工作初步走上正轨,墨渊实力恢复近七成,对碎片掌控也渐入佳境之时,一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打破了短暂的平静。
一名浑身是血、真元耗尽的天工府外围弟子,凭借最后一口力气冲入青玄城,带来了欧阳轩派往北方“寂灭荒原”勘探能量异常的小队全军覆没的噩耗。据这名弟子临死前描述,他们在荒原深处发现了一个新出现的、不断扩张的时空裂隙,裂隙中涌出的并非幽冥鬼气,而是一种从未见过的、能够吞噬光线和灵力的“虚无暗影”,勘探小队连求救信号都未能完全发出,就被那暗影吞噬,只有他凭借一件遁空符箓侥幸逃脱。
欧阳轩面色前所未有的凝重,他看向墨渊,沉声道:“那种描述……很像古籍中记载的‘虚空噬界兽’的活动迹象。这种东西,以世界壁垒的能量为食……它们,真的被引来了。”
墨渊望向北方天空,掌心碎片烙印传来一阵急促的灼热感,仿佛在发出最强烈的警告。真正的考验,终于来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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