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点整，新闻发布会准时开始。
林清婉穿着那件脏兮兮的衬衫走上台，闪光灯瞬间亮成一片。她推了推眼镜——镜腿还是松的，但这次她没管它。
林小姐，对于抄袭指控您怎么看？
您真的是设计师L吗？
陈锦程先生的指证您如何回应？
记者们的问题像机关枪一样扫射过来。林清婉站在那里，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打开了身后的投影。
屏幕上，是母亲1990年的设计手稿。
这是我母亲林书雁的作品。她的声音很轻，但整个会场都安静了，那些被说成的设计，她在三十年前就画过了。
台下一阵骚动。
就在这时，会场的大门被推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拄着拐杖走进来，身后跟着几个外国面孔。
谁敢污蔑我的学生！
老人的声音不大，但带着一种让人不敢反驳的威严。
全场哗然。来的是国内设计界泰斗——周明远教授。八十岁高龄，已经五年没有公开露面了。
周老？林清婉愣住了。她认识这位老人，但从来不知道母亲是他的学生。
周明远走到台上，从助手手里接过一个文件袋：这是1991年，林书雁在我门下学习时的作品集。每一页都有我的批注和日期。
他打开文件袋，一张张设计稿展示在投影上。那些被诬陷是原作的设计，几乎都能找到原型。
书雁是我最得意的学生。老人的声音有些颤抖，可惜她为了爱情放弃了事业。我一直觉得遗憾。
他转向林清婉：孩子，我早就知道你是L。你的设计里有你母亲的影子，但更有你自己的灵魂。
林清婉的眼眶红了。她想推眼镜掩饰，结果眼镜直接滑到了鼻尖。
糟糕。她小声嘀咕，手忙脚乱地扶正眼镜。
这个小动作让现场的气氛突然柔和下来。原来这个被围攻的女人，也会紧张到手足无措。
我来，也是为了这个。周明远的助手打开笔记本，屏幕上出现了一封邮件。
发件人：L
时间：2019年3月15日
内容：周老师，我是林书雁的女儿。母亲生前常提起您。我继承了她的设计梦想，但不想靠她的名声。请允许我用这个名字，重新开始。
五年前，她就联系过我。周明远说，我看过她的作品，天赋不输她母亲。但她坚持要靠自己的实力。
这时，会场的屏幕上突然出现了一个视频连线。
是意大利米兰。
我是乔治·阿玛尼。
全场倒吸一口凉气。时尚界的活传奇！
L是我合作过的最有才华的年轻设计师。老人用意大利语说着，下面配着中文字幕，三年前，她为我的高定系列提供了灵感。那些说她抄袭的人，来米兰当面对质如何？
紧接着，巴黎、纽约、东京……一个个设计界的大师通过视频发声。
L在2018年就给我看过系列的初稿。
我收藏了她2017年的手绘原稿。
谁在造谣？我会让我的律师团队介入！
林清婉站在台上，看着这些从未见过面的前辈为她发声，终于忍不住了。
对不起，我……她哽咽了，赶紧低头擦眼泪，结果眼镜又掉了。
这次直接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一声。
她弯腰去捡，苏雨薇赶紧跑上来帮忙。
老板，您的眼镜……苏雨薇小声说，镜片裂了。
果然，左边的镜片有一道裂痕。
林清婉苦笑：今天真是……什么都在跟我作对。
不，孩子。周明远拍了拍她的肩膀，是所有人都在支持你。
他转向台下的记者：我今天来，不只是为了澄清。我要宣布一件事——下个月，我将和L联合举办一场设计展。主题是传承与创新。
地点就在国家美术馆。他顿了顿，这是我退休前的最后一次展览。
这个消息比任何澄清都有力。周明远的最后一次展览，选择和L合作，这是最高的认可。
还有。老人突然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刚才造谣的那些账号，我让助手都截图了。我的律师团队很闲，正好陪他们玩玩。
台下的记者们面面相觑。谁都知道周老的律师团队是业内最狠的。
周老，这个……有记者弱弱地说，我们只是转载……
转载也要负责。周明远冷哼，特别是某些收了钱的。
林清婉这才知道，这个看起来慈祥的老人，当年在设计界可是出了名的护犊子。谁敢欺负他的学生，他能追究到底。
发布会结束后，周明远私下跟林清婉说：你母亲当年被人陷害，我没能保护她。这是我一生的遗憾。
您知道凤凰计划？林清婉惊讶。
略知一二。老人叹息，你母亲太善良，不愿意把人想得太坏。你不一样，你有她的才华，但更有生存的智慧。
他拿出一个小盒子：这是你母亲当年留在我这里的东西。她说，如果有一天她的孩子需要帮助，就把这个给她。
林清婉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戒指，上面刻着一个凤凰图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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