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地在城郊，开车要一个小时。
林清婉靠在后座上，闭着眼睛，但她没有睡着。她在想母亲的话：不要恨罗伯特。
不恨？怎么可能不恨。
这个人害死了母亲，现在又想用母亲的研究成果牟取暴利。
林总，司机突然说，要不要打开电视？罗伯特的发布会马上开始了。
林清婉睁开眼。对了，今天是罗伯特全球新药发布会的日子。
打开吧。
车载屏幕亮起，画面上是一个奢华的发布会现场。罗伯特站在台上，西装笔挺，满面春风。
女士们，先生们，他用流利的英语演讲，今天，将是改变人类医学史的一天！
台下掌声雷动。来的都是各国的医药巨头、投资人、媒体记者。
经过二十年的研究，我们终于破解了林氏配方的秘密。罗伯特举起一个小瓶子，里面是淡蓝色的液体，这就是成品——永生一号。
永生？林清婉冷笑。母亲的配方确实能延长寿命，但绝对不是永生。这种夸大的宣传，正是母亲预料到的。
这种药物能激活人体的自愈系统，罗伯特继续吹嘘，让细胞重新焕发活力。简单来说，能让人年轻三十岁！
台下一片哗然。
为了证明效果，我们邀请了一位志愿者现场试药。罗伯特做了个手势，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走上台。
老人看起来很虚弱，拄着拐杖，脸上都是皱纹。
这位先生患有严重的关节炎和心脏病。罗伯特介绍，现在，让我们见证奇迹！
老人喝下了药物。
一分钟过去了，没有反应。 两分钟，还是没有。 五分钟后，老人的脸色突然变了。
不是变年轻，而是变红了，像喝醉了酒。
我...我感觉...老人摇摇晃晃，好热...头好晕...
这是正常反应！罗伯特赶紧说，药物在发挥作用！
但下一秒，老人突然呕吐起来，吐得满台都是。
现场一片混乱。
医生！快叫医生！有人喊道。
医护人员冲上台，给老人检查。片刻后，医生对着话筒说：这位先生的症状是典型的药物过敏反应，血压急剧升高，心率失常。这不是治疗，是中毒！
全场哗然。
不可能！罗伯特脸色煞白，配方是完美的！我们做过无数次实验！
那是小剂量实验吧？台下一个专家站起来，你们有做过大规模临床试验吗？有通过药监局审批吗？
罗伯特说不出话来。
因为母亲的假配方就是这样设计的——小剂量没问题，但一旦量产，药物成分会发生微妙变化，产生毒性。
这是诈骗！一个投资人愤怒地喊道，我投了五个亿！
我投了十个亿！ 我们要求立即撤资！ 报警！这是医疗事故！
发布会彻底失控了。
罗伯特还想解释，但没人听他的。保安冲上来，护送他离开。但记者们围了上去，闪光灯疯狂闪烁。
罗伯特先生，请问这是蓄意诈骗吗？ 有多少人会因为你的假药受害？ 你对投资人有什么要说的？
罗伯特的脸扭曲了，像一只被逼到绝境的野兽。他推开记者，对着镜头咆哮：
这不是我的错！是林清婉！是那个贱人给了我假配方！
他的失态被全球直播。
林清婉，我知道你在看！他歇斯底里地喊，你以为你赢了？我要你死！我要你全家都死！
保安强行把他拖走了，但他的声音还在回荡：
我不会放过你的！永远不会！
车里，林清婉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她没有觉得解气，反而有些悲哀。
老板，秦墨轩轻声说，罗伯特完了。股价已经跌停，所有合作方都在撤资，他可能要坐牢。
这就是母亲要的结果。林清婉说，用他的贪婪毁掉他。
但她知道，这还没完。
罗伯特背后还有深渊组织。他们不会就这么认输的。
我们到了。司机说。
林清婉抬头，看到了墓地的大门。
天快黑了，墓地里很安静，只有风吹过树叶的声音。
她想自己走进去，但刚下车，腿就软了。这次是真的站不起来，整个人跪在地上。
林总！秦墨轩和苏雨薇同时冲过来。
我没事。她撑着地想站起来，手掌被碎石划破了，血混着泥土。
她看着掌心的血，突然笑了。
妈妈，我来晚了。她轻声说，但我来了。
秦墨轩把她扶起来：我背你进去。
不用。林清婉摇头。她从包里拿出一颗糖——又是苏雨薇塞给她的。含在嘴里，勉强有了点力气。
她扶着墓碑一路走，走走停停，平时十分钟的路，走了半个小时。
终于，她看到了母亲的墓碑。
白色的大理石，上面刻着：慈母林雪芝之墓。
林清婉跪在墓前。这次不是因为腿软，而是真的想跪。
妈妈，我来了。她伸手抚摸墓碑，冰凉的石头让她打了个寒颤。
您的计划成功了。罗伯特已经身败名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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