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雪水混杂着血腥,泼在脸上。剧痛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将刀疤脸头领从昏迷中粗暴地拽回现实。
他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首先是一片模糊的金黑交错,随即聚焦——是一双巨大无比、燃烧着冰冷怒意的琥珀色瞳孔,近在咫尺!恐惧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让他几乎窒息!他想要挣扎,却发现自己的右臂齐肘而断,伤口被粗糙地包扎了一下,依旧剧痛钻心。
全身更是被一种无形的、沉重如山的威压死死摁在雪地上,动弹不得。
这种威压并非纯粹的力量,更带着一种直击灵魂的、令人战栗的洪荒气息。他看到了站在巨虎身后那头浑身插着箭矢、如同血染魔神的巨熊,正用充满暴戾的眼神盯着他。
更远处,一片阴影微微蠕动,一双墨绿色的、毫无感情的瞳孔若隐若现,仿佛死神的凝视。完了。这是他脑海中唯一的念头。落入这群恐怖的妖兽手中,绝无生机。
“吼……”低沉的、仿佛闷雷滚过喉咙的声音从眼前的巨虎口中发出,灼热的气息喷在他的脸上。那声音并非无意义的兽吼,似乎蕴含着某种质问的意味。紧接着,一股微弱却极其坚韧的意念,如同冰冷的细针,试图钻入他的脑海。
伴随着的是几个模糊却不断重复的意象:地下洞窟、诡异的骨骸、人类的挖掘、还有……那只昏迷的红狐。刀疤脸头领瞬间明白了。这头可怕的巨虎,不仅拥有恐怖的力量,甚至具备了一定的智慧,它在审问他!
它想知道关于那个洞窟和红狐的事情!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他忍着剧痛和恐惧,艰难地开口,声音嘶哑破碎:“别…别杀我…我说…我全都说…”他断断续续地开始交代。他们来自一个名为“御兽宗”的宗门。
宗门以驯服、驱使、研究各类珍奇异兽为主业,同时也承接一些探索遗迹、收集特殊材料的任务。这次他们接到上峰命令,前来这片雪原,寻找一处古籍中记载的“古战场残迹”,并设法收集一种特殊的“蕴魂骸骨”。
“命令…命令是幽冥子长老亲自下达的…”提到这个名字时,刀疤脸头领的声音明显带上了更深的恐惧,甚至比面对虎君时更甚,“他…他手段通天,但极其…残忍…任务失败,我们…我们都得死…”
他们根据古籍地图和特殊罗盘的指引,找到了那里,并进行了艰难的挖掘。过程中确实遇到了诡异的事情,有好几个同伴被洞里突然涌出的灰绿色雾气变成了“石头”,但他们仗着人多和一些宗门赐下的辟邪法器,还是成功挖出了一些“蕴魂骸骨”。
就在他们准备撤离时,灾难爆发了。地底的东西似乎被彻底激怒,冲了出来……后面的事情,虎君他们都知道了。
“那…那只狐狸…”刀疤脸头领喘息着,看向赤炎昏迷的方向,“幽冥子长老特别吩咐过…如果遇到灵智异常之高、甚至能解读古兽纹的妖族,必须不惜一切代价活捉带回…它…它比那些骸骨更重要…所以…所以我们看到它受伤,才…才想趁机…”虎君静静地听着,冰冷的怒火在胸腔中无声地燃烧。
御兽宗…幽冥子…原来这一切的背后,是这样一个视妖族为材料与工具的残忍势力!他们的贪婪,不仅险些酿成滔天大祸,更是直接导致了赤炎的重伤!“你们之前潜入坳地,也是奉命?”虎君再次传递出意念,意象是那些被翻动的战利品和留下的药瓶。“是…是的…”
刀疤脸头领承认,“长老怀疑你们…你们可能获得了更多与古战场相关的东西…或者…有其他特殊价值的妖兽…让我们先行侦察…那药…是‘诱妖丸’,对妖兽伤势有奇效,但也…也能让服用者散发特殊气息,便于…便于后续追踪定位……”果然是个陷阱!那药既是真药,也是毒饵!虎君的目光变得更加冰冷。
他伸出爪子,拨弄了一下刀疤脸头领身上那件破烂的皮甲,露出了内衬上一个奇特的标记——那是一个用深紫色丝线绣成的、结构复杂的图案:一条扭曲的蛇缠绕着一柄降魔杵,蛇眼处点缀着一点腥红,整体透着一股阴冷邪异的气息。“这…这是御兽宗的印记…”
刀疤脸头领解释道,声音充满绝望,“核心弟子以上…都会有…”虎君记住了这个图案。这是仇敌的标记。审问至此,他已经得到了大部分想要的信息。这个人类头领,已经失去了价值。
如何处置他?杀了他,轻而易举。但虎君看着眼前这个因为恐惧和失血而瑟瑟发抖的人类,心中却闪过一丝别的念头。杀意依旧存在,但新生的智慧让他想到了更远的东西。死亡,有时并非最大的惩罚,也并非最有利的选择。他低吼一声,示意熊大力过来。
熊大力吭哧吭哧地走过来,巨大的阴影笼罩了刀疤脸头领,后者吓得几乎晕厥过去。虎君用爪子,在雪地上划了一个简单的图案——正是那个御兽宗的邪异印记。然后,他指向刀疤脸头领,又指了指东南方向,最后做了一个“驱赶”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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