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测站内流光溢彩,符文如呼吸般明灭,将尘封的过往短暂唤醒。那段强行涌入沈瑶识海的残缺信息,如同破碎的镜片,映照出末日降临前的最后一刻——
影像碎片一: 一片生机盎然、流光溢彩的药园。无数奇花异草吞吐霞光,灵泉潺潺,身着古老服饰的园丁(其中一些身影与木魈有几分相似)穿梭其间,忙碌而祥和。天空是高远的蔚蓝,充满蓬勃的朝气。
影像碎片二: 刺耳的、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哀鸣的警报声!控制台红光疯狂闪烁,墙壁上的监测符文一个接一个地爆裂!外面的天空被撕开了一道巨大的、不规则的漆黑裂口!没有声音,没有光芒溢出,只有纯粹的、吞噬一切的“无”从中弥漫开来。
影像碎片三: 恐慌!混乱!园丁们惊恐地奔逃,试图启动各种防护阵法,但那些光芒在接触到从裂口弥漫开的“虚无”时,如同冰雪消融,瞬间黯淡、瓦解。植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凋零、化为飞灰,灵泉干涸,大地失去色彩。
影像碎片四: 一个苍老、焦急的声音在观测站内回荡,似乎是此地的负责人:“……不行!‘终末’的力量层次太高!常规手段无效!启动‘薪火计划’!集中所有‘源初母种’生机,催生一枚‘子种’,送入预设的时空夹缝通道!必须为‘生’保留最后的火种!”
影像碎片五: 画面聚焦到药园最核心的区域,一道巨大的翠绿光柱冲天而起,对抗着从天而降的黑暗。光柱中,一枚无比璀璨、蕴含着难以想象生机的种子(源初母种)正在剧烈燃烧自身,将绝大部分精华注入另一枚相对微小、被无数符文包裹的种子(沈瑶融合的这枚子种)中。随后,那枚微小的子种化作流光,射向远方,消失在扭曲的空间波纹里。而那道支撑它的翠绿光柱,则在黑暗的侵蚀下,迅速黯淡、崩碎……
影像碎片最后: 无尽的黑暗吞噬了一切,观测站的能源彻底中断,记录戛然而止。只有那苍老声音最后一句充满不甘与决绝的呐喊,在沈瑶识海中反复回荡:“……等待……复苏之机……母种……核心区……”
信息流结束,观测站内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重新归于死寂。只有穹顶上几颗晶体还残留着微弱的光晕。
沈瑶踉跄一步,脸色苍白,消化着这震撼的真相。原来,她融合的源生之种,竟是这片古老药园在毁灭前夕,牺牲了真正的母种和无数生机,才勉强保存下来的最后“火种”!而“终末”,并非自然现象,更像是某种来自世界之外的、恐怖的入侵力量!
木魈静静地站在阴影里,窟窿中的幽绿火焰剧烈跳动着,那段影像显然也勾起了它埋藏无数岁月的痛苦记忆,它焦黑的身体微微颤抖,发出无声的悲鸣。
“所以……‘终末’……是外来的……”沈瑶喃喃自语,心中的许多疑惑被解开,但更多的沉重压了上来。他们面对的,是何等可怕的敌人?
“是……吞噬者……世界的……癌细胞……”木魈的声音嘶哑而刻骨。
沈瑶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现在不是沉溺于恐惧的时候。影像最后提到了“母种”和“核心区”!真正的源初母种,或许并未完全毁灭?就在那片最危险的、被“终末”完全吞噬的深层培育坑?
她看向昏迷的沈墨,感受着他服下“蕴神固元丹”后,那虽然依旧微弱却终于稳定下来的生机。一颗丹药,只能稳住情况,想要唤醒他,修复他几乎被“终末”之力摧毁的根基,需要更强大、更本源的生机之力!
也许……那残存的母种,是唯一的希望!
但这个决定无比艰难。核心培育坑是“终末”力量最浓郁的地方,连当年的药园都无法抵抗,她带着昏迷的哥哥和这个心思难测的木魈前去,无异于自投罗网。
“你想……去找母种?”木魈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幽绿的目光闪烁不定,“那里……是真正的……死地。当年……母种燃烧殆尽……即便有残留……也定然被‘终末’深度污染……危险……远超你的想象。”
“我知道危险。”沈瑶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但我没有别的选择。仅凭子种的力量,只能维持,无法让哥哥真正醒来,更无法清除他体内的‘终末’。母种,是唯一的机会。”
她看着木魈:“你可以选择不跟来。告诉我具体位置,我们的交易依然有效,离开这里后,我放你自由。”
木魈沉默了。焦黑的手指紧紧抠着地面,显示出它内心的激烈挣扎。自由,是它渴望了无数岁月的东西。但……母种?那个曾经孕育了无数生机、象征着药园辉煌与最终牺牲的源头?
它对母种的感情极其复杂,有敬畏,有眷恋,也有……一丝被其“抛弃”(在它看来,母种选择了保存子种,而它们这些园丁却被留下与药园一同腐朽)的怨怼。
前路是已知的绝望,还是渺茫的希望?当唯一的生机藏在最深的绝望之中,踏出那一步的勇气,本身便是照亮黑暗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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