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军引以为傲的铁骑阵型,在这绝对的力量与恐怖的防御面前,如同纸糊的一般,瞬间崩溃!残存的骑士惊恐万状,再也顾不得屠杀村民,纷纷勒马调头,仓皇逃窜。
“刑天”并未追击,只是站在原地,齿轮头颅缓缓转动,猩红的光芒扫视着狼藉的战场和惊恐的人群,发出低沉的、如同蒸汽锅炉般的轰鸣。那冰冷的压迫感,甚至比刚才秦军的屠杀更令人心悸。
烟尘稍散,一个矮小、精瘦、穿着沾满油污墨迹短褂的老者身影,出现在“刑天”宽阔的肩膀之上。他头发稀疏花白,乱糟糟地束在脑后,脸上布满深刻的皱纹,一双小眼睛却闪烁着疯狂、桀骜又充满智慧的精光。他手中把玩着几个精巧的青铜齿轮,看着溃逃的秦军和满地狼藉,嘴角咧开一个带着嘲讽和狂热的笑容。
“哼,秦狗的铁蹄,也不过如此!扰了老夫清净!” 正是公输仇!
韩非护着端木蓉走出棚户,看着眼前这如同神魔降临般的景象和那立于机关兽肩头的狂傲老者,眼中精光爆射!他瞬间认出了这标志性的机关术风格——霸道、凶戾、追求极致的力量与毁灭!与墨家“非攻”理念截然相反的公输家!
“公输先生!”韩非朗声开口,声音穿透了机关的轰鸣与村民的哭喊,“好霸道的‘刑天’!先生神技,韩非佩服!”
公输仇居高临下,那双小眼睛如同毒蛇般扫过韩非,带着审视与毫不掩饰的轻蔑:“哦?你就是那个搅得天下大乱的韩国公子韩非?法家的小娃娃?怎么,跑到这蛮荒之地,是想用你那套‘法’来管管瘟疫和屠村吗?” 他的声音尖利刺耳,充满了嘲讽。
韩非不卑不亢,迎着公输仇的目光:“法理昭昭,护佑生民,无论中原还是百越。先生方才出手,亦是救下了这满村无辜。此非‘霸道’,实乃‘仁心’之举。”
“仁心?哈哈哈!”公输仇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在“刑天”肩头笑得前仰后合,手中的齿轮叮当作响,“老夫只信机关之力!弱肉强食,天经地义!老夫杀秦狗,是因为他们吵了老夫研究机关!与你的狗屁‘仁心’无关!”
他话锋一转,小眼睛眯起,闪烁着狡黠与贪婪的光:“不过…你这娃娃倒有几分胆识,敢站在老夫的‘刑天’面前说话。说吧,找老夫何事?想借老夫的机关去打仗?”
韩非心知此等狂人,唯有以利诱之,以势导之。他深吸一口气,抛出了重磅筹码:“韩非斗胆,请先生出山!先生之机关术,神鬼莫测,若用于正道,可定国安邦,造福万民!韩非愿以墨家‘非攻机关术’全卷图谱为酬,并许先生于新设之‘天工院’中,专研机关大道,不受世俗礼法拘束,所需资源,倾国奉上!唯愿先生以机关之力,助我止戈平乱,护佑苍生!”
“墨家‘非攻机关术’?!”公输仇的小眼睛瞬间爆发出骇人的精光,呼吸都急促了几分!那是他毕生渴求、视为公输家机关术唯一对手的秘典!这个诱惑,实在太大了!
然而,仅仅一瞬的贪婪之后,公输仇脸上的狂热迅速被一种更深的讥诮所取代。他俯视着韩非,如同看着一个天真幼稚的孩子,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嘲讽的弧度:
“共享‘非攻’?倾国奉上?哈哈哈!小娃娃,好大的口气!” 他拍了拍身下冰冷坚硬的“刑天”装甲,声音陡然转厉,充满了不屑与质疑:
“你口口声声‘法理昭昭’,要立秩序,定规矩!可老夫的机关术,追求的是极致的力与破!是攻城拔寨的‘霸道’!是打破一切束缚的‘诡道’!”
公输仇猛地指向“刑天”巨斧上未干的血迹和秦军破碎的残骸,厉声喝问:
“你之法,能容得下这等凶器乎?!能容得下老夫这‘诡道’乎?!”
“法能容诡道乎?”
这一问,如同“刑天”的巨斧,带着冰冷的金属质感与公输仇的狂傲,狠狠劈向韩非刚刚在瘟疫营地中建立起来的、以“护佑生民”为基点的招揽姿态!它比晓梦的“法之尺”更为尖锐,直指韩非“法理秩序”的包容性极限——他那追求清晰、稳定、可预见的“法”,能否容纳公输仇这种追求极致破坏力、不循常理、甚至可能失控的“诡道”力量?
喜欢天命韩非:从流沙之主到人皇请大家收藏:(m.zjsw.org)天命韩非:从流沙之主到人皇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