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狠毒的手段!
韩曦将推理与证据(包括他在现场发现的那点带皂角气味的泥土与健仆鞋底的残留,以及人证线索)悄悄告知了王书佐。
王书佐听得面如土色,浑身发抖:“竟…竟是如此?那陈大竟敢…还有李功曹…这…这如何是好?捅出去,你我都要死无葬身之地啊!”
“书佐,事实便是事实,律法便是律法。”韩曦目光沉静,“刘老栓不能白死。若我等因惧权贵而枉法,与帮凶何异?况且,纸包不住火,此时若退缩,他日必成他人拿捏的把柄!”
王书佐瘫坐在席上,冷汗直流,天人交战。
最终,在韩曦的坚持和剖析利害下,王书佐终究还有一丝良知未泯,更怕日后事发牵连自己,颤声道:“那…那便依先生…只是,万万不可直接冲撞,需…需想个稳妥法子…”
韩曦深知直接对抗必遭反噬。他沉吟片刻,心生一计。
他让王书佐以“发现新的盗匪线索,需进一步核实”为由,暂缓结案,同时,他连夜写了一封匿名信,信中并未直接指认陈地主,而是详细描述了现场疑点和刘老栓欲告状之事,暗示此案或有隐情,并巧妙地提及了那健仆的异常及皂角线索。他将信密封好,让阿草设法混入明日前往郡治奉高城的运柴车队,找机会投递给郡府中一位素有名望、刚正不阿的法曹掾(主管律法刑狱的佐官)。
韩曦的想法是,若能引起郡府注意,或许能绕过被买通的李功曹,施加压力,重新调查。
然而,他低估了地方豪强与胥吏勾结的紧密程度,也高估了匿名信的隐秘性。
阿草年纪小,行事不够周密,投信时虽未被当场抓住,却被人瞥见了形迹。信件并未到达法曹掾手中,反而很快被截留,内容迅速被泄露出去。
翌日中午,陈地主便带着十几名家奴,气势汹汹地直冲廨舍而来!那名涉案的健仆也被捆绑着带来,但显然已被调教好说辞,一口咬定所有事情都是他一人所为,因与刘老栓有私怨,见财起意,杀人后伪装现场,与主家毫无干系!
“王书佐!韩先生!”陈地主面色阴沉,皮笑肉不笑,“家奴犯事,陈某管教不严,自当向县尊请罪。但这案子,是不是该了结了?至于某些人……”他阴冷的目光如毒蛇般盯住韩曦,“无凭无据,散布流言,污蔑乡绅,该当何罪啊?”
话音刚落,那两名留守的郡兵也按刀上前一步,眼神不善地看向韩曦。
王书佐早已吓得魂飞魄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韩曦心头一沉,他知道,自己试图暗中掀开盖子的举动,彻底触怒了对方。对方这是要弃车保帅,强行结案,并反过来要治他一个“污蔑”之罪!
危机瞬间降临!
这不是讲理的时候,对方根本不给他对质举证的机会,而是要凭借人多势众和与官府的联系,直接以势压人,甚至可能“就地正法”!
韩曦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丹田内那缕微弱的内息急速运转起来,精神高度集中,计算着所有可能的脱身路线。
但他深知,面对十几名持械家奴和两名郡兵,以他后天初期的微末修为,硬拼只有死路一条。
难道刚窥得武道之门,就要殒命于此?
他的目光扫过瑟瑟发抖的王书佐,扫过门外惊恐围观的乡民,最后落回陈地主那狰狞的脸上。
法之锋芒初露,便已引来了致命的反扑。
生死,只在顷刻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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