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诛仙剑阵,方可除此凶物!”道玄真人嘴角溢血,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回头望了一眼身后那幽深的幻月洞府,那里沉睡着青云门至高无上的力量,也是足以反噬自身的双刃剑。
他知道,以自己如今的状态(先前维持大阵、指挥全局、与兽神交手已消耗巨大),强行再次开启诛仙剑阵,极有可能被剑阵中积累的万古戾气反噬,轻则修为尽废,重则身死道消,甚至神智迷失,成为剑阵的奴隶。
但,为了青云门,为了天下苍生,他别无选择!
就在道玄真人即将转身踏入幻月洞府,准备以身祭阵之时,一个平静而坚定的声音响起:
“掌门真人且慢!”
韩非的身影,穿过混乱的战场,出现在幻月洞府之前。他周身染血,气息却依旧沉凝如山,目光清澈,直视道玄。
“韩非?”道玄真人一怔,“此地危险,速退!”
“弟子愿代掌门,执掌诛仙剑阵!”韩非朗声道,声音穿透厮杀声,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个人耳中。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胡闹!”一位重伤的长老厉喝,“诛仙剑阵乃我青云至高秘传,非掌门不可轻动!你虽天赋异禀,但修为尚浅,如何能驾驭剑阵戾气?!”
田不易也赶了过来,急道:“韩非!不可鲁莽!诛仙剑阵戾气反噬之危,非比寻常!”
韩非对田不易微微颔首,示意他安心,随即看向道玄真人,沉声道:“掌门真人,弟子并非一时冲动。弟子修为已至上清巅峰,更兼修‘法理’之道,对天地能量、对煞气戾气之本质,有独特理解。弟子观这剑阵戾气,亦是天地间一种极端能量之凝聚,与其强行压制或硬抗,不若以‘法理’疏导、转化、驾驭。”
他顿了顿,目光望向洞府深处,仿佛能感受到那股沉睡的、足以毁天灭地的凶戾剑意:“弟子曾于蛮荒圣殿,得窥天书第三卷(魔教总纲),对煞气运用、逆夺之道有所领悟。或许……能以‘正’驭‘逆’,以‘法’制‘戾’,寻得一条驾驭此阵之法。请掌门真人,给弟子一个机会。若弟子失败,掌门再行动用不迟。若弟子成功,既能保全掌门,亦可除灭兽神!”
道玄真人死死盯着韩非,眼中光芒剧烈闪动。他能感觉到,韩非并非虚言,其体内气息渊深如海,更有一股奇异的秩序道韵,似乎确实与诛仙剑阵的戾气隐隐有某种克制与包容的可能。而且,韩非提到了天书第三卷……此子际遇,果然非凡。
更重要的是,道玄自己清楚,以他现在油尽灯枯的状态去强启剑阵,成功率不足三成,且必死无疑!而韩非……或许真有那万分之一的可能?
就在这犹豫的刹那,远处传来一声震天怒吼,兽神似乎被幻月洞府的气息刺激,更加狂暴,一击将数名长老震飞,朝着此地狂扑而来!腥风扑面,死亡的气息笼罩所有人。
“没时间了!”道玄真人猛地一咬牙,做出了决断。他迅速从怀中取出一枚非金非玉、造型古朴的令牌,正是开启诛仙剑阵的掌门信物,直接抛给韩非,同时口中急速念诵了一段艰涩的咒文,将开启剑阵的核心法诀与注意事项,以神念传音的方式,强行灌入韩非脑海!
“韩非!接令!执掌诛仙!以正天地!”道玄真人声音嘶哑,却带着最后的威严与托付,“记住!坚守本心!以法御戾!万不可被剑意吞噬!”
“弟子,领命!”韩非接过那枚沉甸甸的令牌,入手冰凉,一股苍茫古老的剑意瞬间涌入心田。他不再犹豫,对着道玄真人与田不易等人重重点头,转身,一步踏入了那幽深漆黑、仿佛能吞噬一切的幻月洞府!
洞府之外,兽神的阴影已然降临,狂暴的攻击轰击在洞府入口的禁制上,光芒乱溅。田不易、曾叔常等还能战斗的长老,怒吼着迎了上去,做最后的阻击,为韩非争取时间。
道玄真人看着韩非消失在洞府深处的背影,又看了看手中刚刚用来传递法诀、已然耗尽最后灵光、化为齑粉的一块古玉,喃喃自语,眼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师兄(指万剑一)……当年你说,若有人能寻得一条不同的路,驾驭这诛仙之力……或许,便是此子了。但愿……他真能做到。”
幻月洞府内,韩非的身影被无尽的黑暗与凌厉的剑气包裹。前方,那柄传说中的诛仙古剑,正静静地悬浮在祭坛之上,散发着令神明颤栗的恐怖戾气与无上锋芒。
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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