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3点的磐石镇,像一头被风沙侵蚀得疲惫不堪的巨兽,匍匐在赤色荒原的边缘。浓稠的夜色如同化不开的墨汁,将整个镇子包裹得严严实实,只有几颗顽强的星辰穿透厚重云层,洒下几缕微弱得几乎可以忽略的光。林枫和帕克背着塞得鼓鼓囊囊的战术背包,猫着腰贴着墙根快速穿行,鞋底踩过堆积的沙尘,只发出极轻的“沙沙”声。背包里的便携矿灯、液压钳和应急氧气罐相互碰撞,发出细微的响动,在这死寂的夜里却显得格外清晰,两人不由得更加谨慎,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林哥,你确定老顾的消息靠谱吗?”帕克压低声音,气息急促地问道,握着自制电击枪的手心已经沁出了冷汗。这把电击枪是他用维修厂报废的通讯器主板和蓄电池拼凑的,枪身裹着一层粗糙的绝缘胶带,枪口闪烁着微弱的电流弧光,“5年前矿难的调查报告我偷偷看过,殖民政府白纸黑字写着是岩层坍塌,现场连一块机甲零件的记录都没有。万一……万一老顾是在利用我们呢?”
林枫停下脚步,借着微弱的星光看向帕克,眼神坚定得像矿洞深处的岩层:“老顾藏在黑市的仓库我查过,墙上挂着的S-09项目工作证不是伪造的——那上面有奥罗拉重工特有的量子防伪码,普通人根本仿不出来。而且你想,周虎为什么突然对我们的维修厂盯得这么紧?昨天他借口检查,翻遍了‘锈铁’的每一个零件箱,显然是在找什么。废弃矿区里一定藏着他们的秘密,这是我们查清‘星尘技术’唯一的机会,就算冒险也必须去。”
两人沿着镇西的废弃铁轨走了约莫二十分钟,终于抵达西矿道入口。这里早已被殖民政府用手腕粗的铁丝网封锁,锈迹斑斑的铁丝网在夜风中摇晃,发出“哗啦啦”的刺耳声响,像是在警告擅自闯入者。铁丝网中央挂着一块褪色的警示牌,“矿洞坍塌,禁止入内”八个红色大字被风沙侵蚀得有些模糊,边缘还残留着几处弹孔——那是去年有人试图闯入时留下的痕迹。林枫从背包侧袋掏出断线钳,钳口在星光下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他将钳口对准铁丝网的连接处,缓慢而用力地咬合,每剪一下都要停顿几秒,竖起耳朵听着周围的动静,生怕惊动巡逻的治安队。
随着最后一根铁丝被剪断,铁丝网裂开一个刚好容两人通过的口子。林枫率先钻了进去,刚一落脚就被脚下的碎石硌得生疼——矿洞入口处堆积着大量棱角锋利的岩石,都是5年前矿难坍塌时从顶部坠落的,最大的一块足有一人多高,表面还沾着暗红色的锈迹,像是凝固的血迹。他拧亮便携矿灯,一道惨白的光柱瞬间刺破黑暗,照亮了前方蜿蜒曲折的矿道。矿道内壁布满了当年采矿留下的凿痕,有些地方还嵌着半截生锈的钢钎,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灰尘味和潮湿的霉味,混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金属腥气,吸入鼻腔让人忍不住咳嗽。
“小心点,脚下的路很滑。”林枫一边提醒,一边率先迈步走进矿道,鞋底踩在松散的碎石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在空旷的矿道里不断回响。帕克紧随其后,手里的矿灯左右扫视,光柱所及之处,能看到岩壁上渗出的水珠顺着凿痕缓缓滑落,在地面汇成一滩滩浑浊的水洼。矿道顶部不时有细小的石块掉落,砸在地上发出“嗒嗒”的轻响,每一次声响都让两人的心提到嗓子眼。走了约莫十分钟,前方的矿道突然变窄,只能容一人侧身通过,岩壁上的凿痕也变得更加密集,显然这里是当年采矿的核心区域。
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沿着矿道往里走了将近半个小时,周围的空气越来越稀薄,温度也逐渐降低,呼出的气息在矿灯的光柱下凝结成白色的雾气。突然,帕克的脚尖踢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发出“当啷”一声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矿道里格外突兀。他吓了一跳,连忙用矿灯照向地面,只见一块巴掌大小的金属碎片正躺在碎石堆里,碎片表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红褐色锈迹,但边缘依旧锋利,上面还刻着几道细密的纹路。
“林哥,你看这个!”帕克弯腰捡起碎片,手指不小心被锋利的边缘划破,他却浑然不觉,快步走到林枫面前,将碎片递了过去,语气里满是抑制不住的兴奋,“这纹路……这纹路怎么看都像是机甲装甲上的!而且材质摸起来特别坚硬,绝对不是普通的采矿机械零件!”
林枫接过碎片,指尖传来冰凉坚硬的触感。他借着矿灯的光仔细观察,碎片上的纹路呈螺旋状排列,每隔三厘米就有一个细小的凹槽——这是奥罗拉重工“铁卫-Ⅱ型”机甲特有的装甲防滑纹路!他的心脏猛地一沉,抬头看向帕克,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快用扫描眼确认!我怀疑这是‘铁卫-Ⅱ型’的装甲碎片!”
帕克立刻从背包里掏出扫描眼戴上,这是一个嵌着微型屏幕的单眼眼镜,是他父亲留下的遗物。他将扫描眼的镜头对准金属碎片,按下侧面的扫描按钮。几秒钟后,微型屏幕上跳动的数据流逐渐稳定,显示出一行清晰的文字:“检测对象:奥罗拉重工‘铁卫-Ⅱ型’机甲装甲碎片,材质:钛合金复合装甲(含3%星尘粉末),生产日期:星际纪元327年(5年前),损坏原因:高能冲击导致断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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