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想到,真的没想到,竟然如此轻易就拿捏住了这位素来冷硬固执的墨寒上神!
“当真?!”她上前一步,目光灼灼,带着一丝不敢置信的急切确认。
“当真。”墨寒面无表情地重复,仿佛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即刻请旨,娶你为妻,并与安然……恩断义绝。”
“好!好!好!”如宁抚掌娇笑,连说三个好字,兴奋得脸颊泛红。
但她眼中随即闪过一丝极其狡黠与阴险的光芒。如此轻易的妥协,她岂能完全放心?
“不过嘛……”她拖长了语调,指尖把玩着一缕发丝,“空口无凭,谁知道你会不会事后反悔?为了确保我们的‘婚事’万无一失,还需请上神……配合一下。”
她说着,从袖中取出一枚不过指甲盖大小、通体漆黑、表面流淌着暗红血丝的诡异玉蝉。
那玉蝉一出现,便散发出一股令人神魂不适的阴冷气息。
“此乃‘同心蛊’的子蛊,”如宁笑得甜美又恶毒,“当然,它不会控制上神的心神,那太下乘了。
它只会……确保上神履行诺言。若上神违背今日誓言,或者心中对那安然再生情愫,此蛊便会发作,噬咬心脉,痛楚……想必上神不愿尝试。”
她将玉蝉递到墨寒面前,眼神带着不容拒绝的逼迫。
墨寒看着那枚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玉蝉,胸口剧烈起伏了一下,最终,还是缓缓伸出了手。
在他的指尖触碰到玉蝉的瞬间,那玉蝉竟如同活物般,化作一道黑红交织的流光,瞬间没入他的掌心,沿着经脉直窜心口,最终盘踞下来,带来一种附骨之疽般的冰冷与束缚感。
他身体几不可查地微微一颤,脸色更加苍白。
如宁满意地看着这一切,这才慢悠悠地取出另一个小巧的玉瓶,拔开塞子,一股奇异的腥甜气味弥漫开来。
她走到寒玉床边,捏开云笙的下颌,将瓶中那粘稠的、暗紫色的液体滴入其口中。
解药入喉,不过片刻,云笙身体那剧烈的痉挛便肉眼可见地平息下来,灰败的脸色也稍稍恢复了一丝极淡的血色,虽然依旧昏迷,但那溃散的生命气息总算被强行吊住,不再继续流逝。
蚀心蛊的发作,被暂时压制了。
如宁收起玉瓶,瞥了一眼气息平稳下来的云笙,心中却是早就打好如意算盘。
她暂时可还舍不得云笙死,云笙啊……还有大用处。
如宁的目光意味深长,不知又在盘算着什么。她转身,笑容重新变得明媚,对墨寒伸出手:“那么,未来的夫君,我们这便去面见父皇,请他老人家……为我们赐婚吧?”
墨寒没有去看她伸出的手,只是默默地、如同失去灵魂的木偶般,转身率先向殿外走去。
每一步,都踏在破碎的信任和自我的残骸之上。
心口的玉蝉散发着冰冷的寒意,提醒着他这场交易的血腥与屈辱。
如宁带着墨寒,径直前往神君日常处理政务的凌霄偏殿。
她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春风得意,墨寒则面色沉静如水,唯有周身比往日更冷冽几分的气息,泄露着他内心的不平静。
神君依旧端坐于朦胧光晕之后,听完如宁娇声禀报“墨寒上神感念儿臣情深,愿缔结连理”并呈上拟好的请婚奏表后,殿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光晕微微波动,神君的目光似乎落在了墨寒身上,那目光带着洞悉一切的深邃,仿佛能看穿他平静表象下的屈辱与枷锁。
良久,神君平和无波的声音响起:
“哦?墨寒上神,果真自愿?”
墨寒袖中的手微微收紧,心口的玉蝉传来一丝警告的微痛。
他垂眸,声音平稳无波:“回神君,是。”
神君未再追问,只是淡淡道:“既如此,便准了。择吉日,昭告三界。”
“谢父皇恩典!”如宁喜不自胜,连忙谢恩。
神君话锋却微微一转:“云笙与昼新,如今何在?”
如宁心头一紧,面上却笑得自然:“回父皇,那二人罪孽深重,儿臣已依律将其分开囚禁,严加看管。尤其是那云笙,蚀心蛊虽暂解,但神魂受损,仍需疗养观察,以免……再出变故。”
她刻意强调了“疗养观察”,暗示云笙仍在掌控,且状态不佳。
神君不置可否,只道:“既已擒获,便要好生看管,勿生事端。其身份特殊,或许……尚有可用之处。”
“儿臣明白。”如宁恭敬应下,心中却是一凛,神君此言,似乎别有所指。
云笙被转移至一处更为隐蔽、防守森严的密殿。
蚀心蛊被解药压制,她不再承受那噬魂之痛,但神魂与身体的损耗却无法立刻恢复,整个人异常虚弱,时常陷入昏睡。
偶尔醒来,眼神空洞,前世今生的记忆碎片混乱交织,让她分不清自己是舒瑶还是云笙,唯有在听到“昼新”或“安然”名字时,眼中会闪过一丝极其微弱的波动。
而昼新,则被转移到天牢最底层,施加了更强大的封印。
他的谛听之力被彻底禁锢,连与云笙之间那微弱的神魂联系也被斩断。
他不知外界变故,只能在无尽的黑暗与对云笙的担忧中煎熬,银发加速枯白,神血不断流失,气息日渐衰微。
如宁偶尔会亲自“探望”,用云笙的现状刺激他,欣赏他痛苦却无能为力的模样。
凌霄殿深处,神君独坐。
光晕散去,露出一张俊朗却笼罩着无尽威严与深沉的面容。他指尖轻叩玉案,眸中星河流转。
墨寒的突然应允,他并不全信。那位上神的傲骨与对安然的执念,他岂会不知,如宁的小动作和那枚“同心蛊”,瞒不过他的眼睛,但他并未点破。
因为,这正合他意!
安然身负往生镜,是他志在必得之物。凤澜携破界梭与玄女不知所踪,妖族内部似有变故,局势愈发复杂。
此时,将墨寒暂时拴在如宁身边,既能安抚这个心思越发不安分的女儿,又能变相牵制墨寒,减少其与安然联手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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