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视时间在苏晚泣血的告白中悄然流逝。护士轻声提醒时,苏晚仿佛从一场深沉的梦中被强行唤醒。她艰难地松开林深的手,那冰凉的触感似乎已经烙印在了她的掌心。她一步三回头,目光贪婪地锁在他沉睡的脸上,直到ICU的门再次缓缓合拢,将那个寂静而脆弱的世界隔绝。
回到走廊,那盏代表着重症监护的红灯依旧亮着,但苏晚的心境,与进去之前已然不同。记忆的完整回归,像在她体内注入了一种既痛苦又坚定的力量。悲伤依旧浩瀚,悔恨依旧噬骨,但那种漂浮无依的恐慌感,却被一种沉甸甸的、名为“等待”和“守护”的信念所取代。
她知道了他为何遗忘。
她也知道了他从未真正离开。
现在,轮到她来坚守。
林建国不知何时又回来了,他站在窗边,望着窗外巴黎已然降临的夜色,霓虹闪烁,却照不亮他眉宇间的沉郁。陈明低声向他汇报着情况:“……顾城已经被当地警方控制,涉嫌故意杀人,证据确凿,他这次跑不掉了。国内舆论已经爆炸,都在等这边的消息,暂时压住了具体伤情……”
林建国只是微微颔首,没有回头。
苏晚走到离他不远不近的位置,安静地站着。她没有再哭泣,只是脸色依旧苍白,眼神却清亮了许多,那里面有一种经历过极致痛苦后的破碎与重生交织的奇异光彩。
林建国似乎感受到了她的目光,缓缓转过身。他的视线落在她依旧紧握着的、装着百合项链的手上,又移到她红肿却坚定的眼睛上。
“他……”林建国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怎么样?”
“很安静。”苏晚的声音同样沙哑,却异常平稳,“护士说,生命体征稳定了一些。”
短暂的沉默。
林建国看着这个女孩,看着她身上那种与年龄不符的、从巨大创伤中淬炼出的坚韧,心中百感交集。他忽然朝旁边的助理示意了一下。助理立刻递过来一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包装朴素的硬壳笔记本。
“这是……”林建国将笔记本递给苏晚,眼神复杂,“刚才国内的人送过来的,在你母亲……留下的遗物里找到的。我想,或许应该交给你。”
苏晚愣住了。母亲去世多年,她的遗物大部分都封存在老宅,她很少去触碰,那里面承载了太多失去至亲的伤痛。她迟疑地接过笔记本,封皮是柔软的皮革,边缘已经磨损,透露出岁月的痕迹。
她不知道林建国为何在此刻给她这个。
怀着一种莫名的心悸,她缓缓打开了笔记本。
娟秀而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那是母亲的字。不是工作日志,不是日程安排,而是一页页,记录着生活点滴、思绪感想的——日记。
苏晚的手指微微颤抖,一页页翻过。前面大多是关于基金会工作的思考,关于她成长的琐碎记录,充满了母亲特有的温柔与坚韧。直到……她翻到了某一页,日期标注的时间,正是母亲去世前不到一年。
【X月X日,晴】
今天见到了建国,为了基金会那个新的医疗援助项目。他还是老样子,话不多,但做事稳妥。看着他,总会想起若兰(林深母亲的名字)。若是若兰还在,看到小深如今的模样,不知该多欣慰,又该多心疼。那孩子,眉眼越来越像他妈妈了,连对演戏的那份痴迷都像。建国嘴上反对,心里……怕是比谁都清楚。他只是过不去自己心里那道坎,总觉得当年那场医疗事故,若是他决策再快一些,若兰或许……唉,都是心魔。
苏晚的心猛地一跳!林深的母亲……医疗事故?她屏住呼吸,继续往下看。
【X月X日,阴】
建国又给我打电话,询问小深的近况,却不肯直接联系儿子。他默默往基金会注资了那么大一笔钱,说是支持项目,我心里明白,他是在用他的方式弥补,或者说,是在若兰未竟的事业上寻求一丝慰藉。真是个固执又可怜的人。那次事故,分明是罕见的药物过敏反应,送到医院时已经回天乏术,与他的决策有何干系?他却背了这个包袱十几年。
【X月X日,雨】
小深那孩子,今天跑来基金会做义工,累得满头汗,却笑得开心。他偷偷问我,他爸爸是不是很讨厌他演戏。我看着他那双和若兰一样清澈执着的眼睛,心里酸得厉害。我告诉他,不是讨厌,是害怕。他爸爸害怕他走上他妈妈的路,害怕失去他,就像当年失去若兰一样。那种失去至爱的恐惧,足以让一个强大的人变得偏执而不讲道理。小深听了,沉默了很久。
日记在这里有了些许停顿,后面的字迹似乎因为书写者情绪的波动而略显凌乱。
【……】
我希望有一天,建国能放下这个包袱。也希望小深能明白,他父亲那看似冷酷的反对背后,藏着多么深沉的、扭曲了的爱。更希望,若兰在天之灵,能看到他们父子和解,能看到小深在他热爱的舞台上发光发热……那本该是若兰最大的心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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