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晚觉得自己大概是史上最倒霉的穿越者。
没有惊天动地的天赋,没有尊贵显赫的身份,甚至没有个像样的金手指。她只是普普通通一觉醒来,就成了青云宗这个三流修真门派里,资质最差、修为最低、人尽可欺的小师妹。
原主是个闷葫芦,修炼三年还在炼气一层打转,存在感稀薄得像山间的雾气。林晚晚穿来半个月,除了每天被指派去干各种杂役,就是被其他弟子明里暗里地嘲讽“废物”,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憋屈。
她认命了,觉得自己拿的大概是活不过三章的炮灰剧本,能苟一天是一天。
直到这天清晨,天色阴沉得像是要滴下墨来。宗门钟声急促敲响,召集所有弟子前往宗门广场。
林晚晚跟着人群,缩在最后面,心里莫名有些不安。
高台之上,掌门玄诚子一身青色道袍,面容肃穆,眼底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焦灼。他声音沉痛,宣布了一个噩耗——镇守青云宗千年气运的镇派之宝“青云碑”,近日灵光黯淡,出现裂痕,若不及时补充灵韵,恐有碎裂之危,届时青云宗必将灵气溃散,跌出修真门派之列。
广场上一片哗然,恐慌在弟子间蔓延。
紧接着,大长老,一个面容枯槁、眼神锐利如鹰的老者,踏步上前,声音冰冷地宣布了宗门高层的决议:启用古籍中记载的秘法,以门下弟子之灵韵,血祭青云碑,助其恢复!
“经我等推算,”大长老阴鸷的目光扫过台下噤若寒蝉的弟子们,“需一名年方二八、入门未久、灵韵纯净之女弟子,作为祭品,最为合适。”
林晚晚心里咯噔一下,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天灵盖。年方二八,入门未久,女弟子……这几个条件,像是一把把冰冷的锁,精准地套在了她的身上。
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想把自己藏得更深。
然而,大长老那如有实质的目光,已经穿透了人群,牢牢锁定了她。
“林晚晚,”那声音不带丝毫感情,宣判了她的命运,“上前来。”
周围的目光瞬间齐刷刷地落在她身上,有怜悯,有庆幸,更多的则是事不关己的冷漠。甚至有人悄悄松了口气,庆幸被选中的不是自己。
两个执法弟子上前,一左一右架住了她。林晚晚想挣扎,可那点微末力气在修士面前如同蚍蜉撼树。她想大喊,喉咙却像是被堵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完了。她绝望地闭上眼。炮灰剧本果然诚不我欺,只是没想到,结局来得这么快。
她被押解着,穿过寂静的人群,走向广场中央那座临时搭建起来的祭坛。祭坛由黑石垒成,刻满了诡异的符文,中央矗立着那块布满裂痕、光泽暗淡的青云碑,碑前摆放着一柄寒气森森的匕首。
风更大了,卷起地上的落叶,发出呜咽般的声音。
林晚晚被按倒在祭坛前,冰冷的石面硌得她膝盖生疼。她能感觉到无数道目光钉在背上,能听到掌门似乎低声叹息了一句,能闻到空气中弥漫的香烛和一种陈旧的、属于石头的腥气。
大长老手持匕首,走到她面前,口中念念有词,是古老而晦涩的祭文。那匕首的锋刃,在阴郁的天光下,反射出一点令人心悸的寒芒。
就要……这样结束了吗?
林晚晚认命地闭上双眼,身体因为恐惧而微微颤抖。死亡的阴影笼罩下来,前世今生的记忆碎片在脑海中胡乱翻涌。大学军训时毒辣的日头,教官嘹亮的口令,还有为了凑学分被迫选的、让她叫苦不迭的太极拳课……
极度的恐惧和混乱中,她的身体似乎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或许是肌肉记忆,或许是潜意识里对死亡的最后抗争,她不由自主地,按照记忆中的轨迹,摆出了一个起手式。
那动作缓慢而圆融,双手如同怀抱虚空,一阴一阳,脚下不丁不八,赫然是她大学体育课上学的简化二十四式太极拳的起手式——起势。
同时,为了给自己壮胆,或者说是一种濒死前的胡言乱语,她嘴里无意识地念叨起来,声音细若游丝,却清晰可辨:
“……发展体育运动,增强人民体质……锻炼身体,保卫祖国……”
预想中的利刃刺入身体的剧痛并没有到来。
相反,她听到了一声极度震惊的、几乎是破了音的嘶吼:
“住手!!”
是掌门玄诚子的声音!
紧接着,一股柔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将她笼罩,那把即将落下的匕首被猛地荡开。
林晚晚茫然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掌门玄诚子那张因为极度激动而涨红的脸,他的胡须都在微微颤抖,手指着她,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景象。
“这……这是……”他的声音也在抖,充满了难以置信,“道韵!如此浑然天成,暗合阴阳的道韵!她、她刚才摆出的姿势,引动了周遭灵气,自成循环,圆融无暇!这是早已失传的……无上锻体法门啊!”
什么道韵?什么锻体法门?林晚晚更懵了。她只是做了个太极拳的起势而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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