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川府的秋天,原本该是漕河两岸枫叶如火、鱼米盈仓的丰饶时节。
但此刻,这座东亚最繁华的港口城市之一,却笼罩在一片诡异的死寂之中。
城墙上的守军比平日多了三倍,但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恐惧。
城门在日落前就早早关闭,街上行人稀少,商铺大多门板紧闭。
偶尔有胆大的百姓从门缝中窥视,目光里全是惶然。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令人作呕的甜腥味。
那是血的味道。
…………
三天前。
龙尊——或者说,曾经那个名叫龙尊的男人——站在漕运司衙门的废墟上。
这座昔日门庭若市、象征着权力与利益的建筑,如今已化作一片焦土与残骸。
烧焦的梁木还在冒着青烟,破碎的瓦砾间散落着残缺的文书、断裂的算盘、以及一些难以辨认的焦黑物体。
他的脚下,踩着半块烧得变形、但依稀能看出“漕运”二字的铜匾。
四周,死一般的寂静。
不,仔细听,其实还有声音——远处隐约传来的啜泣声、伤者的呻吟声、以及……乌鸦的聒噪。那些漆黑的鸟儿成群结队地盘旋在龙川府上空,敏锐地嗅到了死亡盛宴的气息。
龙尊缓缓抬起手,看着自己的掌心。
皮肤上覆盖着一层暗红色的、仿佛会呼吸的光泽,那不是血污,而是“血渊”力量外显的具象。
他能感觉到,体内那股狂暴的能量还在奔腾、咆哮,渴望着更多的鲜血、更多的杀戮、更多的……毁灭。
三天。
从那个地狱般的黄昏开始,整整三天。
他屠了仁济慈善医院上下七十三口——从见死不救的医生、助纣为虐的护工,到那些冷漠旁观的富户病人。
他没有留手,一个都没有。
他血洗了城南三处人贩子窝点,救出了十几个被拐的孩子,但没有一个是虎子或丫丫。
愤怒之下,他将那些人贩子——以及疑似与他们勾结的衙役、地保——全部剁成了碎块。
他回到漕运司,在王扒皮的公廨里,将那个刚刚上任、还未来得及坐热位置的“巡抚小舅子”,连同王扒皮本人,一起钉在了墙上。
用的是他们自己收藏的、价值千金的红木镇纸。
然后,他去了巡抚衙门。
那是一场真正的屠杀。
衙役、师爷、幕僚、家丁……所有挡在他面前的人,都成了血刃下的亡魂。
他一路杀穿三道门、五进院落,最终在后堂的密室中,找到了那个吓得瘫软在地、裤裆湿透的巡抚大人。
逼问的过程很简单——几道血刃削去了巡抚的十根手指,他就什么都招了。
不只是克扣赈灾款,还有卖官鬻爵、私通海寇、草菅人命……一桩桩,一件件,触目惊心。
龙尊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当巡抚哭嚎着求饶,承诺愿意献出全部家产、甚至愿意举荐龙尊接替自己的位置时,龙尊只是轻轻抬手。
一道血刃,精准地切开了巡抚的喉咙。
没有立即死去。
血刃上附着的“血渊”之力,会让伤口持续流血、剧痛、却不会立刻致命。
龙尊就那样冷冷地看着,看着这个曾经高高在上、一句话就能决定无数人生死的大人物,像条被扔上岸的鱼一样,在地上抽搐、翻滚、哀嚎,直到血流干,直到瞳孔涣散。
然后,他放了一把火。
巡抚衙门的库房里有的是灯油、账册、丝绸……火势冲天而起,将这座象征着龙川府最高权力的建筑,连同里面所有的罪恶与秘密,一起化为了灰烬。
做完这一切,龙尊回到了漕运司——他曾经工作了十年、以为可以安稳一生的地方。
现在,这里也只剩废墟了。
…………
“爹……爹爹……”
一个微弱的声音,突然在龙尊脑海中响起。
他猛地一震,瞳孔骤然收缩。
是幻觉吗?
不,不是。
那声音虽然微弱,却异常清晰——是虎子!
是他的儿子虎子!
“虎子?!”
龙尊脱口而出,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
没有回应。
但刚才那一瞬间的感应,却真实得可怕。
那是血脉之间的联系,是“血渊”之力在极度愤怒与绝望中,意外触发的某种更深层次的感知。
虎子还活着!
这个念头像一道闪电,劈开了龙尊心中那团混沌的、几乎要将他彻底吞噬的黑暗。
他还活着……那丫丫呢?
父亲呢?
不,父亲恐怕已经……那天母亲说父亲急火攻心追出去,就再没回来。
一个年过六旬的老人,在那种混乱中,凶多吉少。
但虎子……虎子可能还活着!
龙尊猛地抬起头,猩红的双眼扫视着四周。
血渊之力在他体内疯狂运转,第三层“血色感知”被动触发——这是一种超越五感的能量感应,可以捕捉到空气中残留的、与自身血脉相关的微弱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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