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柱年纪不大,却算是一个老江湖人。三十年代的补锅匠,是乡野间的“铁皮郎中”。开春后,大柱帮着叶成梅起早摸黑地把几垄旱地栽好红薯、种好玉米后,想着一大家生存,如果守着这些地,肯定难以维持生计。这天晚上,大柱和叶成梅早早就睡下了。
大柱亲吻着叶成梅,然后和叶成梅商量:“梅啊,屋里的农活也差不多好了,以后你就多管理,我呢不会打猎挖药材,所以想和你说说,打算在这几个稍微空闲的时候,出去补锅,多少还能赚点钱。叶成梅回应:“柱子,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出外闯荡,兵荒马乱的,更舍不得你……这个家真的拖累你了。我晓得你也舍不得出去,都是为了这个家。”
凤凰山土地坳依旧被浓重的雾气笼罩着,压抑而沉闷。大柱此刻正站那间破旧却满是温情的茅草屋前,心中翻涌着无尽的酸涩与不舍。
屋里,叶成梅正在为大柱收拾着简陋的行囊,她的动作轻柔而又缓慢,每一下都像是在大柱的心上划过。成五七眼神里满是对大柱子离开的困惑与依赖。
大柱望着这个用汗水和心血撑起的家,每一处角落都刻着生活的痕迹。以后,繁重的农活、生活的重担又会全压在叶成梅柔弱的肩头上。
早些回来。……”叶成梅终于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大柱重重点了点头,却不敢再看她的眼睛,转身迈出那扇门。每一步都如此沉重,身后的目光如绳索般紧紧拉扯着大柱子。山风呼啸而过,吹干了大柱眼角的泪,却吹不散他心中的眷恋与牵挂。
天朦朦亮,大柱肩挑一副斑驳的竹担,一头是风箱与煤炉,另一头堆着碎铁片、锤子和几块脏旧的布,行囊简陋却五脏俱全,走村时,他用木棒敲击脸盆,“砰砰”的声响混着吆喝:补锅…补盆补碗…”声音沙哑却透着利落,像一首循环播放的生存小调。
生计全凭手艺与口舌。若遇贫困人家,补锅人便以管饭抵工钱换一顿饱餐,主家若点头,他便蹲在屋檐下生火,泥炉里炭火噼啪,风箱拉得哗啦哗的响,铁水在坩锅里熔成暗红的浆。补小洞需眼疾手快:舀一勺铁水垫在灰布上,趁热往锅底一贴,再以干草托一抹,疤印便平整如初;大裂口则需要剪成铁片,用竹篾固定,再以铁水细细填缝,工序繁琐如绣花。
大柱真算得是与贫穷共生。一个人时候,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可现在家中一个残废,两个半残废,生活的担子全压在他肩膀,从此他只能负重前行。那个时候的铁锅薄脆、沙眼、裂痕是常事,主家舍不得弃,补锅匠便成了“续命人”。有时补个针眼大的漏,只为多撑几日,大柱也不嫌利薄,只说:用几天是几天,人家也难也。
铜钱叮当入袋,若遇主家热情,还能讨碗粗茶,歇脚时,哼两句花鼓戏,算是苦日子里的甜头。
大柱的背影渐行渐远,却烙在旧时光里…那是铁与火淬炼出的生存智慧,是粗糙手掌里藏着温柔生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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