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所料!刘备归来的消息早已传遍涿郡。涿郡太守刘其亲自率领郡中官吏、世家代表出城相迎,场面极为隆重。
当晚,刘其在郡守府设下盛大宴席,为刘备接风洗尘。郡中有头有脸的人物几乎悉数到场,觥筹交错,赞誉之声不绝于耳。
关羽、张飞作为刘备的左膀右臂,勇猛之名早已传开,自然也成了众人敬酒恭维的对象。
刘备虽然内心春风得意,但面上却丝毫不露骄矜之色,依旧保持着那份沉稳、谦逊的姿态,应对得体,更赢得了众人的好感。
只是世家多有提及某人,隐晦表示玄德之弟“不简单”、“早慧”、“调皮”,要多多教育啊,若是不介意的话我们族中学堂可代为“管教”。
“玄德啊,若是真有什么困难,何不书信一封,大家都是乡邻,必定会倾力相助,何必让令弟行如此诓骗之举?”有人直接表达不满。
也有人哭道:“想我孙某人,自以为饱读诗书,足智多谋,每每思及当日为那小儿摇旗呐喊,被诓骗地出资出力,无颜见人啊,无颜见人矣。”
更有一七十高龄老者喝醉后言称要与刘芒竖子决斗,不死不休……
刘备……
关羽……
张飞……
而刘芒呢?他压根就没去参加这场“鸿门宴”。倒不是他转了性子,而是他给自己找了个无比正当的理由——想念娘亲!
一进城,他就如同脱缰的野马,直奔张扈府上,吴氏被刘芒托付给张扈照顾。至于那些世家会不会在宴席上问起他?
嗯,天太冷,还是娘亲的屋里暖和。
“娘!娘!我回来啦!” 人未到,声先至。刘芒几乎是飞奔着冲进了吴氏居住的那个安静小院。
正在屋内做针线活的吴氏,听到这熟悉又久违的声音,还以为是自己思念过度出现了幻觉。待她抬头看清那个如同小炮弹般冲进来的身影,正是自己日夜牵挂的小儿子时,心中一酸,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
但紧接着,想起这孩子当初胆大包天、不告而别,竟然忽悠了三千大军跑去战场,让她担惊受怕了这么久,一股怒气又涌上心头,第一次产生了狠狠揍这小混蛋一顿的强烈冲动。
然而,当刘芒像只乳燕归巢般扑进她怀里,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喊着“娘,我想死你了”的时候,吴氏高高扬起的手,最终还是轻轻落了下来,化作了充满心疼和无奈的抚摸。
“哎哟,你这个不省心的冤家!你是要急死娘啊!” 她紧紧搂住儿子,又是哭又是笑,所有的责备都化作了失而复得的庆幸。
接下来的日子,刘芒果然践行了他的“孝心”,几乎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天腻在吴氏身边,陪她说话,给她讲军旅见闻,十足一个乖巧懂事的好儿子。
至于他是不是真的只是为了躲清静和避寒,那就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了。
时光飞逝,转眼到了中平二年(185年)二月。朝廷的封赏终于姗姗来迟。
这一日,朝廷使者抵达涿县,宣读了圣旨。由于左丰回京后的“美言”,加上卢植凯旋后的大力举荐,刘备的军功得到了朝廷的正式认可。
圣旨中,朝廷给予了刘备极大的“恩宠”——授予太守之职,并且提供了三个地方供他选择!
消息传来,涿郡上下再次为之震动。如此年轻的太守,还能自选治所,可见圣眷正隆!刘备自然不敢怠慢,盛情款待了朝廷使者,并表示需要时间慎重考虑,使者也很通情达理,答应在涿县盘桓三两日,等待刘备的答复。
送走使者后,刘备独自一人待在书房,对着那份写有三个地名的绢帛,陷入了深深的沉思。这三个选择,看似是莫大的恩典,实则各有千秋,也暗藏玄机,让他一时难以决断。
就在这时,书房门被悄悄推开一条缝,刘芒的小脑袋探了进来,脸上堆着讨好的笑容:“大哥,忙着呢?”
刘备正心烦意乱,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不在娘亲那里待着,跑来作甚?”
“嘿嘿,听说朝廷让大哥选地方当太守?小弟好奇,来看看嘛。” 刘芒嬉皮笑脸地凑了过来,毫不客气地拿起案几上的绢帛看了起来。
一看之下,刘芒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上郡?” 他差点叫出声来。这地方还能去?!在他的记忆里,上郡地处并州北部,靠近河套,早在东汉中期就已经因为匈奴、羌胡的不断侵扰而凋敝不堪,郡治多次内迁,实际控制区域大大缩水,很多地方早已是胡骑的牧场。
去那里当太守,名义上是封疆大吏,实际怕是连安全都难以保障,简直就是个火坑!
“辽西?” 他又皱起了眉头。辽西郡在幽州东部,直面乌桓和鲜卑,是边境冲突最频繁的地区之一。
未来的白马将军公孙瓒就是在此地与胡人血战成名。
去那里,意味着无休止的战事和巨大的边防压力。虽然能积累战功,但风险极高,一旦失败,后果不堪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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