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
陆远的手指紧紧压在父亲干裂的嘴唇上,另一只手摸向了腰间的柴刀。洞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火把的光亮已经能照进洞口,在潮湿的岩壁上投下扭曲的影子。
爹,这黑灯瞎火的,哪有人啊?陆志强不耐烦的声音在洞口回荡,要我说,二叔肯定让野猪拱下山崖了,明早来找尸体得了。
闭嘴!陆建军压低的声音里透着狠厉,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你爷爷交代的...
陆远感到父亲的身体在自己臂弯里剧烈颤抖起来。他轻轻捏了捏父亲的肩膀,借着洞口透进的微光,看见父亲眼中闪烁的泪光。这个老实巴交的农民,此刻终于认清了至亲的狠毒。
这有个洞!陆志强突然喊道,脚步声径直朝这边过来。
陆远的大脑飞速运转。洞口狭窄,易守难攻,但带着重伤的父亲根本无法突围。他目光扫过洞壁,突然发现岩缝深处似乎还有通道。
爹,忍着点。他贴着父亲耳朵用气音说,然后小心翼翼地将父亲往洞穴深处拖去。
碎石硌在父亲的伤口上,陆建国死死咬住嘴唇,冷汗顺着额头滚落,却没发出一丝声音。陆远心疼如绞,却不得不继续这个残忍的移动。
有人来过!陆建军举着火把冲进洞口,照亮了地上新鲜的血迹和拖痕,
陆远已经拖着父亲挪到了洞穴深处。借着敌人火把的反光,他看清了那条隐蔽的侧洞——狭窄得只容一人匍匐通过。他毫不犹豫地把父亲推进去,自己则抓起一块棱角分明的石头守在洞口。
陆志强的惨叫突然响起,爹!有蛇!
洞外一阵混乱,火把掉在地上,映出一条花纹斑斓的蝮蛇正盘踞在通道中央。陆远松了口气——这是他在特种部队学到的技巧,刚才顺手抓了条蛇扔在退路上。
撤!先撤!陆建军的声音带着惊恐,明天多叫人来!
等脚步声彻底消失,陆远才回到父亲身边。陆建国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呼吸微弱得像风中残烛。陆远知道不能再拖了,必须立刻带父亲下山救治。
爹,我们回家。他脱下外衣撕成布条,将父亲牢牢绑在自己背上,然后四肢着地,艰难地爬出侧洞。
月已西沉,山林里弥漫着破晓前的寒气。陆远背着父亲,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父亲的鲜血浸透了他的后背,温热黏腻,生命正随着这温度一点点流逝。
坚持住...娘和小花还在等我们...陆远咬着牙喃喃自语,汗水混合着血水从下巴滴落。
当第一缕晨光穿透云层时,陆远终于看到了村口的石碑。他的双腿已经失去知觉,全凭意志力在机械地移动。几个早起的村民看见血人般的父子俩,吓得大叫起来。
快!去叫赤脚医生!
老天爷,这是怎么了?
让开!让开!
嘈杂的人声中,陆远恍惚看见母亲跌跌撞撞地奔来,她的脸在晨光中惨白如纸。
建国!小远!李桂兰的哭喊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陆远想回应,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了。他感到膝盖一软,然后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再次醒来时,陆远发现自己躺在自家炕上。阳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灶房里飘来草药的苦涩味道。
小花扑到床边,红肿的眼睛里又涌出泪水,你睡了一天一夜...
陆远挣扎着坐起来,全身的骨头像是被拆散重组过一样疼:爹呢?
小花低下头,小手紧紧攥着衣角:在、在东屋...赤脚医生说...说...
陆远不等她说完,踉跄着冲向正屋。一推开门,浓重的血腥味和草药味扑面而来。父亲躺在门板临时搭成的床上,脸色灰败得像死人,右腿裹着沾血的布条,胸口微弱地起伏着。
李桂兰跪在床边,正用湿布擦拭丈夫滚烫的额头。听到动静,她转过头,陆远这才发现母亲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眼窝深陷,嘴角起了一串水泡。
赤脚医生说...腿保不住了...李桂兰的声音轻得像羽毛,伤口溃脓,要送县医院...要很多钱...
陆远走到床前,轻轻掀开父亲腿上的布条。伤口已经发黑,边缘泛着诡异的绿色,散发出腐肉的恶臭。作为军医,他太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坏疽,再不截肢会要命。
爷奶呢?陆远声音沙哑。
李桂兰的眼泪扑簌簌往下掉:你爷说...说家里没钱...
陆远转身冲出屋子,直奔爷奶住的正房。门没关严,他听见里面传来奶奶尖利的声音:...废人治好了也是拖累!老大马上要娶媳妇,钱都预备好了...
可建国毕竟养了几十年的...爷爷的声音有些犹豫,这不是担心父亲的生命,只是怕失去父亲这个任劳任怨、免费的劳动力。
可惜什么?他眼里有你这个爹吗?奶奶嗓门更高了,昨儿个还敢顶撞你!要我说,这就是报应!
陆远一脚踹开房门。屋里,爷奶和大伯一家正围着桌子吃早饭——白面馍馍,小米粥,还有一盘炒鸡蛋。饭香和父亲伤口的腐臭形成鲜明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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