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拉河岸的凌晨,水雾弥漫。
钢铁的舰首劈开原本安静的河水,两者接触发出低沉的轰鸣,栖息在芦苇丛中的水鸟受惊起飞。
这艘钢铁战舰这是沿着河流逆流而上,一路不停,驶向了曾经被黑龙控制的雷哈斯本沼泽。
河流两岸,定居在此的人类居民纷纷走出了家门,看着这艘从未知之地返回的大船,高耸的船身如同城墙,带着一船的战利品就这么平缓的驶过。
船舷两边挤满了人,他们穿着简陋的麻布衣裳,面孔被风霜与劳累刻下皱纹,手中紧紧攥着寥寥无几的家当:几件农具,用布包裹的种子袋,还有部分人带着一尊小小的,粗糙的女士神像。
他们是巴托尼亚的农民,被蓝龙从世世代代绑定的土地上带走,眼神里还残留着惶恐,但更多的是望着两岸缓缓掠过的村庄,以及,对于那些衣着得体身体强健的村民,那种近乎贪婪的羡慕。
战舰最终在一个宽阔的河湾处停下。这里是雷哈斯本湖南岸,靠近沼泽的最近停泊地点。不远处的沼泽森林与草原在视线尽头交汇。
从拉斯冈特山脉流出的钱纳斯河,蜿蜒向下穿过了这片因地震河流涌现而缓慢生成的森林,并与沼泽相交形成一条不明显的边界。
森林,河流,沼泽三者形成了一个三角地带,包围在其中的是肥沃的冲积土,一直延伸到远方波浪般的金黄草甸。钱纳斯河河水流速平缓,提供着水源与通路,也是前往拉斯冈特山脉,与居住其中的矮人进行交易的最主要航道。
今天这片被蓝龙解放的土地迎来了新的居民,虽然没有盛大的仪式,但是有一群胡子编成辫子、表情严肃的矮人前来迎接,领头的矮人用斧柄指了脚下的土地,声音粗犷,眼中带着审视。
“就这儿了,地是你们的,木头是你们的,沼泽里还有一些蛤蟆人不要招惹他们,我背后的几车物资,你们按人头分配,生活工具也备好了你们选出个头,领来领取。”
说话的矮人正是蓝龙的好友马文.德瑞克,在他的身旁,是他的两个儿子和一群护卫车队来到此地的野矮人战士。
而在这一群人中,最引人注目的就是一位身穿华丽贵族服饰的青年,接过了对农奴的招待的任务,巧舌如簧,开始为这群难民进行安置。
“父亲!”一名年轻的还没有胡须的矮人,小心的凑到了马文的身边:“您说,多姆老哥是从哪里拉来的这么多人类?”
马文的胡子抖了抖,却没有回答儿子马松的提问。
他当然知道人群的来历,毕竟卡利多姆出发之前,曾向他发出邀请,请他一起前往那个矮人正在走向没落的世界。
“哥,你问我呀!”
活泼好动的多恩.德瑞科凑了上来,一把拉住了他哥的手臂,拽着向后,走到了两头狮鹫之间。
“来的路上,多姆老哥的那个讨人厌管家和我说了,还给了我一个小册子,上面写了一个名叫中古战锤的世界,里面介绍了八峰山,永恒峰,是那个世界矮人的起源地。另外还有人类帝国,与正在侵蚀他们的吸血鬼国度。一个被精灵神骗了的骑士国度,和再次搞起内斗的高等精灵和黑暗精灵,果然,一群尖耳朵,不管到哪里都会内讧。”
弟弟的介绍显然引起了马文的兴趣,只见他伸出了粗壮的小手,勾勾手指,示意弟弟将小册子分享出来。
多恩见状,探头探脑的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发现他正在为人类分配工具,放下心来,从狮鹫鞍座挎包中,拿出了一本皮革的小册子。
“你从哪得来?”马文一边接过,一边询问自己的弟弟:“我怎么不知道有这件东西?”
多恩文言骄傲的抬起了脑袋:“我是什么人?外交小能手,这是我从查斯那里套出来的,只此一件,看见船上的蓝龙伊蒙斯了吗,丢三落四,这就是他落在了议会厅里的。”
马文:“??他不要了吗?”
多恩偷笑:“肯定啊,查斯塞给他,他又丢在那。”
“所以,那个狡猾的魔鬼就拿来了,还这么简单的交给了你?”
“嗯,不然呢?”
“傻子多恩,这明显是直钩钓鱼,多姆老哥看来想带几个矮人去到战锤世界,但是为什么呢?”
兄弟俩议论纷纷,而在另一头,木梯子架好,人们沉默而有序地下了船。
当他们的脚踩在松软坚实的土地上时,有人跪下来,抓起一把泥土,仔细捻着嗅着。体会着肥沃土地中那熟悉的,富含生命力的气息。
按照约定,巴托尼亚老爷的九一税负,改成了三七分成,工作一年还能留下七成的粮食,如此仁慈的举动,让这群核动力农民体会到了好日子的希望。
代价就是必须放弃对湖中女神的信念,转而向太阳神拉祈祷。
第一个夜晚是难以入眠的,迁徙的居民们全部辗转反侧, 守着河边的篝火,久久难以平静。
但是,当天边第一缕阳光浮现,镐头与斧头的声音便取代了不安的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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