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红雪坐在她对面,将一杯热茶推到她面前:“陆炳会帮我们。” 他看着杯中晃动的茶叶,“锦衣卫掌握着魏忠贤贪赃枉法的证据,加上我们的江湖证词,足以让圣上龙颜大怒。只是……” 他话锋一转,“东厂在朝中的势力盘根错节,我们必须小心行事。”
夜色渐深,庭院里的桂花香越来越浓。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话题始终围绕着朝政和江湖,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个最核心的问题。玉玲珑知道傅红雪隐瞒了什么,傅红雪也明白玉玲珑在刻意回避,这种心照不宣的默契让空气中弥漫着微妙的张力。
“你的剑法里有青婆婆的影子。” 傅红雪突然没头没脑地说,目光落在石桌上的剑鞘上,“尤其是‘梨花乱落’的收招,带着玲珑楼特有的轻柔,不像我们烟雨楼那么凌厉。” 他试图用客观的评价打破沉默。
玉玲珑指尖划过剑鞘上的缠枝莲:“青婆婆说,剑法要因人而异。” 她抬起头,直视傅红雪的眼睛,“她说我性子太软,不适合过于刚猛的剑招,所以改了些细节。”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却避开了最关键的师承问题。
傅红雪看着她清澈的眼神,突然笑了:“你和青婆婆一样,都很会转移话题。” 他站起身,月光在他身上勾勒出挺拔的轮廓,“早点休息吧,明天还有硬仗要打。” 再追问下去只会让两人都难堪,他选择给彼此留些空间。
玉玲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她何尝不想知道真相,只是害怕那个答案会颠覆她二十年来的认知。如果她真的是烟雨楼的后人,那玲珑楼在她心中的位置该如何安放?青婆婆的教诲、楼中的师姐妹、那些珍贵的记忆…… 难道都建立在谎言之上?
回到房间,玉玲珑从枕下取出青婆婆的日记,借着烛光仔细翻阅。在最后几页,她发现了一张夹着的字条,上面用娟秀的字迹写着:“烟雨蒙蒙,玲珑剔透,本是同源,何必强求。” 字迹有些潦草,像是临终前仓促写下的。
这句话像一道闪电照亮了玉玲珑的思绪。青婆婆从未想过要割裂两派的传承,她将烟雨楼的剑法融入玲珑楼,是希望两者能合二为一!所谓的家传剑法,其实是两派智慧的结晶!这个认知让她豁然开朗,心中的迷茫渐渐散去。
第二天清晨,锦衣卫指挥佥事亲自来驿馆迎接。玉玲珑换上一身素雅的襦裙,将碎玉剑藏在宽大的衣袖中,与傅红雪一同登上马车。街道两旁站满了锦衣卫,百姓们好奇地围观,议论着这两位能让锦衣卫护送的江南贵客。
马车驶入紫禁城,穿过一道道宫门,最终停在太和殿前。陆炳早已等候在那里,他穿着飞鱼服,面容威严,看到傅红雪腰间的玄铁令牌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没想到烟雨楼还有传人在世,青岚长老若在天有灵,定会欣慰。”
“陆大人认识青婆婆?” 玉玲珑敏锐地抓住他话中的信息,心中一动。
陆炳叹了口气,带着两人走向偏殿:“当年我曾受青岚长老恩惠,若不是她出手相救,我早已死在魏忠贤的阴谋之下。” 他看着玉玲珑,“姑娘的眉眼与长老年轻时颇为相似,难怪能得到她的真传。” 他话中有话,显然知道些什么。
偏殿内,茶水已经备好。陆炳屏退左右,才取出一份卷宗:“这是锦衣卫搜集的东厂罪证,加上你们带来的秘录残页,足以扳倒魏忠贤。” 他将卷宗递给傅红雪,“只是圣上近来多疑,未必会全信,我们需要有人在朝堂上附和。”
“丐帮和百草堂的人已经在城外等候。” 傅红雪翻开卷宗,眼中闪过寒光,“江湖各派的证词也已集齐,只要圣上召见,我们就能当众揭露魏忠贤的罪行。” 他看向陆炳,“只是不知何时能面圣?”
陆炳端起茶杯,沉吟道:“魏忠贤在圣上身边安插了不少眼线,直接面圣太过危险。” 他放下茶杯,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不过三天后是太后的寿宴,圣上会在寿宴后召见群臣,我们可以趁机呈上证据。” 他看向玉玲珑,“只是需要玲珑楼主配合演场戏。”
玉玲珑心中警铃大作:“什么戏?” 她本能地警惕这种阴谋诡计。
“魏忠贤一直想得到玲珑楼的医毒之术,尤其是‘还魂散’的配方。” 陆炳解释道,“太后常年卧病,若你能献上‘还魂散’让太后病情好转,圣上定会对你深信不疑。届时再呈上证据,事半功倍。” 他看着玉玲珑的反应,观察她是否愿意配合。
玉玲珑犹豫片刻,想起青婆婆日记中关于 “还魂散” 的记载:“‘还魂散’药性猛烈,需要对症下药,我需要先为太后诊脉。” 她不能拿太后的性命冒险,更不能让玲珑楼的医术成为政治斗争的工具。
陆炳点头同意:“我会安排你以御医助手的身份入宫诊脉,切记不可暴露身份。” 他取出一块腰牌递给玉玲珑,“凭这个可以在宫中自由行走,但要避开东厂的人。” 他压低声音,“魏忠贤的义子崔呈秀负责宫廷护卫,此人阴险狡诈,你要格外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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