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神庙的晨雾还未散尽,玉玲珑正坐在石台前,将冰魄玉粉末小心翼翼地撒进温水中。傅红雪昨夜虽醒了片刻,却因体力不支再次睡去,此刻呼吸均匀,脸色也比之前红润了些,只是眉头仍微蹙着,像是在做什么不安稳的梦。
她将蘸了玉粉水的棉布拧干,轻轻敷在他的额头。指尖刚触到他的皮肤,傅红雪的睫毛就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睛。四目相对的瞬间,庙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 他的眼神还带着刚睡醒的朦胧,却准确地锁住她的目光,里面翻涌着感激、温柔,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而她的眼中,藏着一夜未眠的疲惫,却更多的是放下心来的释然。
“醒了?” 玉玲珑率先移开视线,将棉布扔进铜盆,声音故作平淡,“苏姑娘去附近采草药了,说要给你熬些补气血的汤药。你要是觉得饿,我这里还有些干粮。”
傅红雪没有说话,只是撑着石台慢慢坐起身。他的动作还带着一丝僵硬,肩头的伤口显然还在隐隐作痛,却强忍着没有皱眉。玉玲珑看在眼里,默默从怀中掏出一个油纸包,里面是她昨夜特意烤软的肉饼,递到他面前:“趁热吃吧,冷了就不好吃了。”
他接过油纸包,指尖不经意间碰到她的指腹,两人都顿了一下,又飞快地移开。傅红雪咬了一口肉饼,温热的香气在口中散开,熨帖了空荡荡的胃,也让他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好吃。” 他轻声说道,声音还有些沙哑,却带着真诚的笑意。
“好吃也别吃太快,小心噎着。” 玉玲珑白了他一眼,却转身去铜盆边拧了块干净的棉布,递给他擦手,“你昨晚说的话,我都记着呢。”
傅红雪擦手的动作一顿,抬头看向她:“我说的话?”
“你说以后什么都告诉我,再也不瞒我。” 玉玲珑的目光落在他肩头的绷带,“无名子的事,药王谷的事,还有你在东厂的那些过往…… 要是你不想说,我也不逼你,但别再像之前那样,什么都自己扛着。”
他沉默了片刻,放下棉布,眼神变得认真:“我不是故意要瞒你。小时候在药王谷,师父(无名子)教我医毒之术,后来他突然失踪,我被仇家追杀,是东厂厂公救了我。他让我隐瞒过去,说是为了保护我,也为了不让师父的仇家找到我。这些年,我一直活在小心翼翼里,直到遇到你……”
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却足够让玉玲珑听清。她心中一软,走到他身边坐下:“我知道你有苦衷,之前误会你,是我不对。以后…… 我们一起面对,不管是你的过去,还是京城的危机。”
傅红雪抬头看向她,眼中满是光亮。就在这时,庙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夹杂着番子的呵斥声:“仔细搜!李公公说了,就算把这座山翻过来,也要找到傅红雪和玉玲珑!”
两人脸色同时一变,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警惕。玉玲珑立刻起身走到庙门后,透过门缝往外看 —— 至少有二十名番子正朝着山神庙的方向走来,手中还拿着长刀,显然是得到了消息,特意来搜查的。
“怎么办?他们人太多,硬拼肯定不行。” 玉玲珑压低声音,银鞭已经悄悄握在手中。傅红雪也站起身,走到她身边,目光快速扫过庙内的环境 —— 正殿的神像后面有个狭窄的暗格,是之前苏轻晚发现的,足够藏下两个人。
他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拉了拉玉玲珑的衣袖,指了指神像的方向。玉玲珑立刻明白他的意思,点了点头。两人轻手轻脚地绕到神像后面,傅红雪伸手推开暗格的门,一股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他先钻进去,然后伸手将玉玲珑拉了进来,轻轻关上暗格门,只留下一条细小的缝隙观察外面的动静。
暗格内空间狭小,两人几乎是紧紧贴在一起。傅红雪的呼吸落在她的颈间,带着温热的气息,让她耳尖不由自主地泛红。她想要往后退,却被身后的石壁挡住,只能维持着这个尴尬又亲密的姿势。
“别动,小心弄出声音。” 傅红雪的声音压得极低,温热的气息让她的颈间泛起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玉玲珑点了点头,僵硬地维持着姿势,目光透过缝隙看向外面。
番子们很快走进庙内,为首的番子一脚踹翻了铜盆,铜盆落在地上发出 “哐当” 一声巨响。“仔细搜!每个角落都别放过!” 为首的番子厉声喊道,番子们立刻分散开来,翻找着庙内的木箱和杂草,甚至用长刀戳着神像的基座。
玉玲珑的心跳得飞快,紧紧攥着银鞭,手心渗出细密的冷汗。傅红雪感受到她的紧张,悄悄伸出手,轻轻握住她的手。他的手心温暖而干燥,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让她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下来。
两人没有说话,只是通过掌心的温度传递着彼此的心意。傅红雪的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像是在安慰,又像是在鼓励;而玉玲珑也渐渐放松下来,轻轻回握他的手,目光紧紧盯着外面的番子,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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